姜玉初摇头:“我也就听到了这么一句,其他的,不知。”
“不该去的地方往里头扎,该知道的倒一问三不知1”姜尚书哼着音调,表示不满,大有恨铁不成钢的气恼。
姜玉初不做声了,垂下脑袋,乖乖听训。
“既接了帖子就去一趟,但不必当回事。”姜尚书为了姜玉初的事情愁坏了,就怕再来点什么,国公府再高的门第他也不稀罕了,只求稳,只求平:
“人人都想嫁高门,可高门里明争暗斗只多不少,你还没进门就出了这样的事,可见一般。国公府纵然更好,但既有人提什么寡妇,怕不是空穴来风,侯府医女就是个现成的例子。”
姜玉初立马表示赞同:“女儿省得的。”
姜尚书点头,对姜玉初的破事发愁,但对姜玉初的豁达心态倒是挺赞赏。若是换了别家女郎遇到这种事,只怕天天在家淌眼泪,好歹自己家的不用哄,还可以训。
便难得做慈父状,语长心重道:“我想过了,家世次要,重要的是学识和人品,若有这两样,不愁将来,今岁科举刚过,青年才俊不少,若是有合适的,未尝不可。”
姜夫人不知姜尚书何时起了这个点子,生怕姜尚书看上了个超级贫寒的,苦了自己女儿,补充道:“我们这样的人家不图大富大贵,但也不能太清贫了,那门第上不好看。”
“多清贫算太清贫?只要中了,有了功名在身,前途便敞亮,光门第有什么用,你看雪蘅当年会试时算不算清贫?现在人人趋之若鹜,你就是求着让人家当女婿,人家都不带看一眼。”
“雪蘅能有几个?就算是贫寒举子,也得前三甲才配得上我女儿。”姜夫人想了想,“干脆来个榜下捉婿,直接捉现成的状元榜眼,没有不好的道理。”
姜尚书大约也有此意,转头问姜玉初:“你道如何?”
看他的样子,姜玉初怀疑他早就看好了一些人选。
这种事情横竖都是死马当活马医,她爹娘天天发愁,她哪好意思说其他的要求,更别提什么意见了,又知她爹娘都是真心为着她,只道:“全凭爹娘作主。”
……
赏花宴那天,姜玉初略微打扮了一下就去了。
一进园子,那千金小姐们个个打扮得比花儿还要美,卯足了劲要拿下薛大公子。
都说京城一半的女郎都想嫁雪蘅,那另一半呢?另一半想嫁的就是薛国公府薛大公子薛淮之了。
雪蘅在出身上多少落了下乘,越是高门大户的人家门第之见越深,女郎的爱慕抵不过家族的荣辱与共。而薛淮之不一样,国公府的大公子,爵位几乎板上钉钉的会落在他身上。
今日得了赏花宴帖子的,都是高门贵女,心里门儿清,这绝对是她们和家族都乐意至极的夫婿人选。
因此,花园里的花儿争奇斗艳,赏花的女郎们也美得各有千秋。
这次宴会名为赏花宴,本质是相看,众人早打听到薛大公子等会儿会经过凉亭,但谁也不知道薛大公子会从东西南北哪个方向过来,故而在凉亭这一带四散开来。
看似赏花,实则踩点,都想占到最好的位置,与薛大公子提前看对眼。
姜玉初吃过一回医女的亏,自是不敢拿婚姻大事作第二次赌注的,当真只赏花来的。
其他人则不一样。
即便有听说薛淮之与寡妇有染的,大家也不信。
那薛淮之还有一点比雪蘅好:雪蘅冷如霜雪,难以接近,薛淮之则平易近人多了,他为人温文尔雅,有君子之风。
除了姜玉初这种吃过亏的,大多人都不当回事。必是薛大公子好言好语的态度让那不知廉耻的寡妇给讹上了;再退一步,即便有染,薛国公府大公子还能娶个寡妇不成,还不是得娶个门当户对的当家主母?
姜玉初是真赏花的,就无所谓走哪条道了,看哪儿的花顺眼,就往哪边走,又因心中明了,不自觉地就往园子外围走,远离是非地。
边走边看了一会儿花,姜玉初便觉无趣了,只等时间差不多了,就告辞走人。
走到一处,有个石墩子,正好左右无人,干脆坐石墩子上歇脚。
这儿花不多,倒是树木繁盛,别有一番趣味,谁说只有花可以赏了?她觉得赏树宴也不错……
正坐在石墩子上胡思乱想时,忽然听到不远处有声音传来,而且是男子声音,姜玉初赶紧从石墩上跳下来。
跳下来时,旁边小树丛刮到了衣裙,她不得不小心拨开树枝,以免把衣服给刮坏了;衣服扯出来了,一抬头,头发又被树杈子给勾住了。
听那男子声音越来越近,姜玉初顾不得许多,忙一把拽出头发。
头发就散了,头发散了,不好见人,她只好赶紧躲到树后,胡乱把头发整理了一番。
那男子的声音突兀地停了下来。
外头突然没了动静,只有风吹树梢的声音。
姜玉初心中一紧,插簪子的动作也停了下来,不知发生了什么,正要伸头悄悄瞧一眼,却听到一声呵斥:
“出来!”来人声调温和,但语气可一点都不温和。
姜玉初吓得簪子都掉地上了,忙躬身捡起簪子,往脑袋上一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