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惜是谈淮苏从碎星楼中救出的歌姬,她因为舞练的不够好而遭到鞭打,却又因姿色上佳无法逃离这个一直被操控的魔窟。
她浮浮沉沉,不断挣扎,却一直溺在苦水中。
后来得到了谈淮苏的帮助,才终于将身上的傀儡线连根拔起,成为了碎星楼的掌权人。
出于对谈淮苏的感激,尽管她是碎星楼的掌权人,但在她的心中,谈淮苏才是这碎星楼的楼主。
第一次遇见他,他似乎是过来杀人的,可月惜一点都不怕,反而觉得这是能够获救的契机。
或许是两个人的遭遇有点相像,他没有犹豫就出手帮了她。
她曾问过谈淮苏,为什么要帮她?
他只是温和一笑,那举止风姿与那温润郎君极其相似,反倒显得有些违和。
“杀一个人和杀两个人并无分别。”听到那吓唬人的话,月惜心中的芥蒂和防备一下子就卸了下来。
月惜说话声慢慢停下,她卑谦地站在谈淮苏的身后。
望着这无边寥寂的夜色。
卫楚醒来时,是在将军府里。
她呆呆地望着熟悉的房间,依稀觉得有几分不对劲。
她记得自己醉倒在酒楼里,似乎还与人发生了争执。
她本该理智,不知为何昨天却那般冲动。
卫楚坐起身,手撑在床沿处,秀丽的娥眉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她眯了眯眼,发现桌面上放着一封信笺。
窗外的冷风摇动着树尖,那里是已经凋落的早秋的红艳,几缕光线落下,散出梦一般的光芒。
信笺上绘着冬雪,易碎的花朵,一瓣,两瓣,落地,残落的花萼瓣瓣在雪里淹。
上面只有寥落的两句话。
“事关谈淮苏,速来。”
卫楚暗笑,想着是谁竟拿这种事情开玩笑。
她随手丢下那封信笺,坐在桌旁。
细小的门缝逐渐扩大,敞亮的光线跑了进来。
“姐姐,你醒了?”
卫然从门后探出头,关心地询问她。
“嗯。”
宿醉的头疼让她觉得整个人昏昏沉沉,说出口的话都显得衰弱无力。
卫然捧着醒酒茶和早膳,慢步走了进来。
少年小小的年纪,眉间却凑满了忧愁。
卫楚宽慰地露出一抹笑容,拉着他坐下来。
“昨天,我是怎么回来的?”
问出口时,不免感到几分羞愧与内疚,作为姐姐,未能好好照顾弟弟,反倒过的浑浑噩噩。
可每每想起那日的场景,一针针的忧愁,将她的心都刺透。
卫楚的眼里闪着异样的情绪,像暗云天遮盖的星曦,看不见黑夜里的星光。
卫然见她这副自责的模样,深知她有心结难以解开。
他要体谅姐姐。
这般想着,声音轻松欢快了几分。
“是一个戴面具的男人。”
“他把你送回房间,就走了。”
“什么都没说。”
卫楚将醒酒茶一饮而尽,听完卫然的描述,低低呢喃了一句。
“真是奇怪啊。”
卫然从袖中拿出一封信笺,放到了卫楚的面前。
“姐姐,这是有人嘱托交给你的信。”
卫楚看着那如出一辙的两封信,心中的疑团渐深。
想起信上所说,原本以为是无伤大雅的恶作剧,可现在看来,好似是真的。
她立马站起身,“我出去一趟。”
“很快回来。”
卫然本想伸出手拉住姐姐,可想到她黯然神伤的模样。
手指在袖中蜷缩了一下。
立直的双肩瞬间松懈下去,扬起眉眼,笑道。
“姐姐,你要早点回来哦。”
“好。”
卫楚听到卫然的话,转身朝他笑了笑,走了出去。
“唉。”
卫然搅动着碗里的清粥,叹了一口气。
卫楚按照信上所写地点,如约而至。
信上所写的地点是一个偏僻的巷角,她懒懒地倚在墙边。
路旁斜欹的野花,怯怜怜地在风前抖擞。
“好久不见。”
一道声音从前方传来,有些急促。
如涧泉幽抑了喧响的琴弦,挑动着紧绷的弦索。
“是你?”
卫楚有些惊讶,没想到纪游也来到了南国。
纪游踏步而来,手中仍旧执着那柄骨扇。
他望向卫楚的目光,像一潭浮着青的湖水,漾出无限的明媚。
“说吧,什么事?”
纪游见她转瞬变得冷漠的态度,没说什么。
唇角的笑意深了几分。
“谈淮苏呢?死了?”
纪游几近嘲弄的口吻,一下子刺激到了卫楚敏感的情绪。
浓密的疼痛钻软了她的心,像春雨的细脚踹软了道上的春泥。
“纪游!”
卫楚怒目瞪着他。
声音像从乌黑的云堆里升起,带着即将冲破的压抑。
眼里放着光,衔着彻骨的阴凉,如同水面的星磷,在露盈盈的空中飞舞,悲伤揉和着怨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