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策站在角落里打电话,她背转身体面对着墙,不想让路人看到自己一副花痴的模样。
“吃凉面条?太棒了,我也好想吃。”陆云策嘴角挂着笑。
“你刚才不是说吃了一碗米线了吗?”钟暄和正在风扇底下用勺子扬着卤汁来吹凉。
“想吃你做的。”陆云策有些撒娇。
“嗯……奶奶就在旁边,你要不要和奶奶说话?”钟暄和有些害羞,想提示陆云策她所在的环境。
“哦……那给奶奶吧。”陆云策本来想和钟暄和腻歪的,既然话已经问出口了,也只得和奶奶随意聊几句。
“你那天热吗?家里可热死了,北地的那点玉米都旱死了,得浇水。”陆奶奶关心完孙女就关心地,这是她最重要的俩宝贝。
“浇什么水?!你哪有体力浇水!旱死就旱死了,不准浇!这么热的天,暄和也不能下地!”陆云策急得直跺脚。
“不浇一季庄稼就没了。”陆奶奶不甘心。
“你累倒了,这一季庄稼卖的钱都抵不上医药费,不准去浇!”
陆奶奶听着那头咆哮的声音,唯唯诺诺,她不敢接话,把手机又递给了钟暄和。
“暄和教学还要备课,多忙!她身体也不好,你们下地,这不是找事嘛?!”手机那头的陆云策还在咆哮。
“好啦,也没多少地。我明天就一节课,晚上凉快了,我和奶奶再去浇。”钟暄和安慰。
“不行!”陆云策还在跳脚。
“好啦,你是不是要上班了?赶紧去忙吧,我有分寸。”钟暄和尝了尝卤汁。
“嗯,到点了,不准浇,听到没?!”临挂电话前陆云策还在吼。
“是不是不让浇?”陆奶奶一脸颓败,老人家一辈子就靠着几亩薄田过日子,对土地有很深的感情,眼睁睁看着玉米旱死,心里难受得很。
“奶奶,吃饭吧,一会天凉快些了,我们去地里浇,估计到晚上就浇完了。”钟暄和能体会老人家的心情。
“好,好,浇,和和,你别去了,奶奶慢慢浇,反正我也没啥事。”陆奶奶疼晚辈,自小就不舍得让陆云策干农活,现在也不舍得让钟暄和干。
“我没事的,奶奶,每天在学校呆着,回来就当活动筋骨了。”钟暄和麻利地给陆奶奶盛了一碗凉面条。
“不行,你不能干,云策又该不让我种地了。”陆奶奶拿陆云策来压她。
“我们不告诉她。”钟暄和笑得灿烂,“快吃,奶奶,今天的卤汁很入味。”
“是吗?云策就喜欢吃这个。”陆奶奶笑眼眯眯地端着面条坐到小凳子上开始吃。
面条吃到嘴里,奶奶刚提的那个人便钻到了心里,刚分开,又想了,钟暄和叹了口气。
太阳还挂在树梢,已经不那么晒了,大地被蒸了一天,还散发着热气,闷热,钟暄和穿着长袖衣裤,正抱着水管往田地里扯,头发被高高挽起,脚上的一双运动鞋已经糊满了湿泥。
陆奶奶弯着腰捋顺从井口出来的水管,时不时站起身捶捶腰,看了看麻利摆着水管的钟暄和,又心疼又欣慰。一扭头发现路边走来了陈美慧。
“暄和妈,你怎么来了?”陆奶奶迎过去打招呼。
“嗯,大娘,我看开始浇了哈。”陈美慧看看水管基本快扯好了。
“都是暄和弄的。”陆奶奶笑着看向还在弯腰捋着水管的钟暄和,干活利落,跑来跑去。
“妈,你来了,弄好了,我去开电闸。”钟暄和打过招呼后快速走过去开电闸。
电闸一合上,水管便缓缓充盈起来,一股水流从水管口慢慢涌出,流向干裂的田间。
“让它流吧,别站那,过来凉阴处。”陆奶奶喊钟暄和,待钟暄和走近,帮她摇蒲扇。
“给你又带了个衬衣,一会衣服湿透了,换下,别感冒了。”陈美慧看着满头大汗的女儿,心疼地递过去了纸巾。
“没事,三亩地,三四个小时就浇完了。”钟暄和擦了擦汗。
“晚上你和奶奶回咱们家吃饭,我刚熬了绿豆粥,晚上喝点粥,吃点素菜。”陈美慧忍不住给女儿擦着脖子上的汗。
“哎呀,我这个老太婆真是太麻烦你们了,这让我怎么还呢。”陆奶奶是最不愿粘别人光的人。
“奶奶,我给您说过多少次了,不要再说这样的话。”钟暄和转头笑着提醒。
“是啊,大娘,您别放心上,如果真有亏欠,将来也是云策还。”陈美慧接。
“是,是,让云策还。”陆奶奶想到孙女也笑了。
“好啦,奶奶,妈,我去挪下水管。”钟暄和说完就跑去挪水管。
这一片浇完,需要把水管再往后移一段,钟暄和扯着正喷水的水管,往下一片干燥的地面上拉,一双脚就陷在泥地里,水管喷出的水也打湿了她的裤子。
钟暄和没有一点矫情,麻利地把水管重新摆正,又顺着水管把剩余的部分捋直。
“呦,大娘浇水呢?”同村的邻居路过,走过来看。
“是啊,你们都浇了吧?”陆奶奶打招呼,邻里之间,最讲究和谐。
“我们还没浇呢,呦,这暄和干活真麻利,嫂子,你说你多好的福气,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