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转头看向晁吉:
“怎么说?”
“皇上能顶着相爷和晋王的压力走到今天,其心智手段可见一斑,绝不是那般能轻易被迷惑之人。昨日相爷不是还来信说了漠北一事?娘娘忘了么,辛永杰眼下可还在漠北。”
“辛永杰?”
皇后眯起眼,像是在记忆里寻找这个人,半晌后皱眉开口,“此人不是暗中投靠了晋王?”
“娘娘好记性。”
晁吉笑眯眯地开口,“您说,有没有一种可能,皇上已经知晓此事,眼下贵妃自作聪明妄图跟皇后娘娘争夺皇嗣,皇上索性将计就计,表面应了她的请求,暂时将她稳住,实则刺激辛家人的野心……借此,削弱辛家。”
皇后挑了挑眉,觉得晁吉这个想法才像是祁曜君会有的思路。
但随后她又觉得哪里不对。
“可祁曜君,好不容易将贵妃培养起来跟本宫抗衡,他会选择在此时削弱她么?”
晁吉依旧笑眯眯的,“可是娘娘,如今宫中,还有旭良媛呢。”
皇后眉心微微蹙起,提起季月欢,她就总会想起这痴儿此前在她面前的疯言疯语,有些不悦道:
“区区一个良媛,她能做什么?”
晁吉摇头,耐心提醒,“娘娘,旭良媛的长兄季予阳也在漠北,也是他率先发现兰家人勾结漠北,从而将兰家控制,那辛永杰又正好在他麾下……”
有些事情只需点到即止。
皇后几乎瞬间就明白过来,点了点头,“听闻辛永杰此人好大喜功,绝不甘于沦落为季予阳的陪衬,倘若再得知贵妃有机会夺得皇嗣,只会更加助长他的野心,一旦犯下任何错事,祁曜君都有理由将他处置了,削弱辛家的同时,再提拔季予阳,旭良媛也算是有了靠山,往后替代贵妃不是难事。”
晁吉赞许地点头,“便是这个理。”
话是这么说,可皇后心中还是隐隐有些不安。
偏她又寻不到这份不安的缘由,最终还是烦躁地摆手:
“说到底这也只是我们的猜测,祁曜君此人其智近妖,心思捉摸不透,谁知道他究竟在谋划什么?更何况倘若真是削弱了辛家,那将这个孩子给贵妃于他也没什么妨碍了,旭良媛说不定也是祁曜君树在那儿,给贵妃吸引视线的靶子。”
毕竟季月欢那个痴儿,实在不是个成事的料。皇后自认若她是祁曜君,宁可用贵妃这条聪明的狗,也不会去冒险培养一只疯狗。
“这……”
晁吉闻言又皱起眉,不得不说,从这方面看,皇后娘娘的分析也不是没有可能。
皇后按着太阳穴,脸色无比难看。
“那痴儿就别管了,区区一个良媛,她还有得爬,给本宫盯紧贵妃,无论如何,这孩子绝对不能落贵妃手里。”
“是。”
*
而不论这宫里掀起多大的风浪,未央宫似乎都是独立于这片风浪外的孤岛,一片岁月静好。
唔……
似乎,也不是那么的,岁月静好。
因为季月欢是在一阵喧闹声中被吵醒的。
彼时冬霜和休养好的腊雪以及新来的花衣三人正绕过屏风走进内室,恰好见季月欢一脸迷糊地在揉眼睛。
冬霜就笑,“还说叫小主,赶巧了。”
花衣没说话,但也是一脸的姨母笑,像是被这样的季月欢可爱到了。
季月欢打了个哈欠,因为不是睡到自然醒,小脸皱成包子,声音也含含糊糊:“外面怎么了?”
花衣一边扶着将她摁坐到梳妆台前,一边不怎么在意道:
“丛笑说要大展身手给小主重新布置院子,又叫了阿丑兔子和阿旦她们帮忙,结果兔子乱蹦不小心把一盆花给弄翻了,泥弄到了阿旦身上,阿旦生气跟兔子打了起来,不小心误伤了阿丑,然后阿丑也加入战局,不小心又弄坏几盆花,丛笑生气就也跟她们打起来了。主子别在意,她们经常这样,自己打完了就好了。”
季月欢:“……”
好、好晕。
她要不……再睡会儿?
还不等她张嘴说什么,言灵又不知道搁那个角落冒了出来,探头到季月欢跟前笑嘻嘻地念:
“过了忧危事几重,从今再历永无凶。宽心自有宽心计,得遇高人护圣功。属下观主子今日印堂发亮,大吉,大吉啊!”
季月欢:“……”
快别说了,天天印堂发亮,季月欢都感觉自己快成电灯泡了。
不过这签文……
她看向言灵,“‘过了忧危事几重’是什么意思?我最近会有什么烦心事吗?”
言灵一脸无辜地眨眨眼,“主子您忘啦,属下只负责给您抽签,不负责解签哟。具体什么意思属下也不是很懂呢。”
季月欢:“……”
噢,睡迷糊了。
她无奈地摇了摇头,“好好好,那我不问了。”
昨日几人来的时候腊雪不在现场,眼下她只觉得这些人行事很是怪异,虽说她们不算正经宫女,可……
腊雪还是忍不住道:
“小主,您等下还是出去看看吧,奴婢觉着若是再不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