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让皇后确信季月欢所谓的受伤只是一场障眼法,他此时就不能去找贵妃,毕竟所有人都知道季月欢眼下是他放在心尖儿上的人,若她受伤,他不可能这么冷静,就算不罚贵妃,也肯定要去昭明宫问责一番的。
只有他不动,才会反向证明季月欢其实没事,皇后才会相信就是贵妃谈了天大的条件吸引了季月欢。
而落在宫中其他人眼里,则是他这个皇上既要安抚新欢,也要稳住旧爱,贵妃的地位并不曾动摇,也就不会削弱贵妃对上皇后的实力,
至于贵妃那边……这个自作聪明的女人应该会在忐忑不安中安下心来,她会和季月欢一样,以为他不知道她们之间的隐秘联系,他的配合只是基于局势作出的最佳选择——毕竟若是察觉到她的欺骗,她甚至整个辛家在他这里的忠诚形象都有可能坍塌,他不会不找她问个明白的。
只要他不动,贵妃就会以为自己这次瞒天过海的行为依旧成功,她的神经在巨大的紧绷中会陡然松懈,这种心情的起落最是耗费心神,贵妃会因为品尝过这种提心吊胆的紧绷感而退却,她不会想要尝试第二次,往后和季月欢的往来只会更小心,这也可以在另一种程度上最大化地保护季月欢。
祁曜君点点头,又在脑海里复盘了一番,确认不再有任何疏漏之后,这才安下心来。
“让你从天枢阁给她挑人之事办得怎么样了?”
崔德海颔首:“天枢阁目前给了二十个人选,以旭小主目前的位分,伺候的宫人仅需十二人,抛开旭小主宫中原有的冬霜和腊雪,便是十人,还在进一步筛选中。”
祁曜君想了想,“把那二十人都带过来,朕看看。”
崔德海一惊,皇上这是……要亲自给旭小主挑人?
他的表情未能遮掩,祁曜君看到,索性颔首肯定了他的猜测。
“你不如朕了解她,还是朕亲自挑吧。”
崔德海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想起上一次皇上说的话,终究还是垂下眼眸,恭敬道:
“奴才遵旨。”
季月欢一觉醒来已是傍晚,勉强算是把昨晚熬的夜都补回来了。
她打着哈欠出来,却一下愣在原地。
好家伙,外头乌压压的一堆金银珠宝给她看麻了。
“这是在……干什么?”
别人家定期晒书是为了不让纸张受潮发霉,咋,金银珠宝也有这毛病?要定期晒晒?真的不会被偷吗就这么摆着?
“呀,小姐,你醒了?”
南星是最先看到季月欢的,听到她的疑问,忍笑道:
“小姐,这是皇上送来的赏赐,说您今日在昭明宫受了惊,对了,贵妃娘娘也有。”
“诶?”
居然是新赏赐的,不是她自己的?
“那怎么摆这儿?”
“先前送来的时候您在补眠,皇上事先嘱咐过,若是您在睡便不必叫醒你,他们把东西放下就行,奴婢和冬霜原本准备收进库房的,但咱的库房好像快放不下了……”
南星不好意思地挠头,“然后冬霜说,反正您再过不久要挪到洛悦宫偏殿,便招呼奴婢一起,先将那边布置起来,这样既给新的赏赐挪了空,又不会在搬宫的时候将东西弄乱。”
“不过已经快差不多了,毕竟小姐如今良媛的位分也不算高,按规制能摆的东西也不多,小姐你稍微等一会儿,奴婢等下就把这些都顺到库房去。”
季月欢听得晕乎乎的,“不是……你先等会儿,什么叫库房满了?库房很小吗?”
“不小啊。”
南星似乎疑惑她为什么会这么问,“咱们当初自己带进宫的就不少,您入宫后又一路从常在晋升到良媛,每次位分提升,皇上皇后那边都给了赏赐,再加其他事情上皇上给的安抚也不少,还有因为猎场您救了皇上,回来后皇上更是赏了波大的,林林总总积攒好多了。”
其他事情上……
季月欢抽了抽嘴角,南星就只差说她发疯的时候了。
不过季月欢还真不知道她手里有这么多东西,每次那些人带着赏赐来都影响她睡觉,她心情不好随便敷衍过去,看都不看就回去继续睡,从来没关注过。
居然已经……这么多了吗……
果然,皇宫这鬼地方,可能缺钱,但绝对不会缺高价值的物件儿。
季月欢摇了摇头,刚想去帮南星她们一起整理,又听南星道:
“对了小姐,崔公公在前厅等了有些时候了,说是有话跟您说。”
季月欢:“???”
“他找我干嘛?”季月欢有些纳闷。
南星摇头,“奴婢也不知道,本来犹豫要不要叫醒您的,崔总管说不用,他可以等,奴婢也问过是什么事,如果不急的话奴婢可以代为转达,崔总管也只是笑着摇头,说只能亲自跟您讲。奴婢便给他泡了一壶茶,由他等着了。”
季月欢“啧”了一声,感觉是什么很重要的事。
但是又很奇怪,什么重要的事祁曜君不能她说反倒要别人来?
虽然心中不解,但季月欢还是跟南星打了声招呼后往前厅走去。
崔德海一见到她便立即起身,恭敬行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