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清嘉嘴角含笑,缓步上前,“本王自然相信昭妃娘娘。”
初韫握紧手中玉瓶,哑声道:“既然不是为了监督我,那王爷到底想做什么?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不是我该来的地方?”齐清嘉压下唇角微弯的弧度,眼底漫过冰冷,“这天下就没有我不能,或不该去的地方。”
多么不可一世的话,偏偏说这话的是齐清嘉,大齐的摄政王,狂妄的言语从他嘴里说出,便显得不再单薄,反而带着不容人质疑的笃定。
初韫长舒一口气,试图和他讲道理,“齐景珩就快来了,如果被他发现你在我的营帐,一切就完了。”
她的身体已经不再颤抖,脸色却比刚刚还要白上几分,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齐清嘉心里嫌弃初韫胆子小,声音却温和了许多,“放心,齐景珩一时半会儿来不了,外面的暗卫也被我收拾干净了,倒是你,胆子这样小,确定下得了手?”
“自然下得去手,齐景珩害了我、害了我的孩子,我绝不会放过他。况且从答应王爷的那刻起,我就没有反悔的余地了,不是吗?”初韫迎着齐清嘉的目光,面露苦涩,她扯了扯唇角,想笑却笑不出来。
齐清嘉觉得她这副模样莫名刺眼,错开视线,沉声道:“你清楚就好,我只是再来提醒你一次,千万不要心软,一旦你心软,死的不止是你,还有你的家人、朋友,所有和你有关的人都会受到牵连。”
初韫握着玉瓶的手猛然一抖,她阖上眼睑,“我明白。”
齐清嘉深深看她一眼,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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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如齐清嘉所言,齐景珩比约定时间晚了足足一个时辰才来到初韫的营帐。
“今日事忙,让阿韫久等了。”齐景珩见初韫半支着脑袋,百无聊赖坐在软榻上等他,明明快要睡着了,偏还强撑着,心里又受用,又好笑。
听到声音,初韫本来快要闭合的上下眼皮忽然分离,惊喜地唤了一声:“景珩。”
她赤脚下地,雪白的足踩在柔软的毛毯上,乳燕投怀般环抱住齐景珩的腰身,“你回来了。”
齐景珩一把接住她,替她稳住身形,语气满是疼惜,“早说过不必等我回来,你这样苦熬着,身子受不住。”
“可我想等景珩回来,我一个人睡不着。”怀中女子闷闷出声,仰起头看他。
齐景珩顺势将她抱起,缓步走向床榻,而后把她轻轻放了上去,吻了吻她的侧脸,“现在可以好好睡觉了吧。”半是无奈,半是宠溺的语调,温柔得能掐出水。
初韫弓起身,在齐景珩侧脸也落下一吻。
这个举动倒把齐景珩惊了惊,床榻之上,她从来都不是主动的一方,总是被动地承受,便是他不小心过了火,弄疼了她,她也不怎么言语,她是如此青涩害羞,今日也不知怎么了,倒肯主动吻他。
齐景珩心头微热,而搅乱他心的女子已然缩进被子里,滚到床榻里侧。
原来不过是胆大了一瞬。
齐景珩失笑,按下上涌的火气,换了身寝衣后躺到了初韫身侧。
明日事多,初韫又显然累了,齐景珩没有旁的念头,只是长臂一揽,把初韫圈进他怀中,沉沉睡去。
枕在他弯臂中,本该熟睡的女子蓦然睁开眼,从枕头下摸出小小的玉瓶,扯掉瓶塞,将瓶口对准齐景珩的鼻子。
确定他吸够药沫后,初韫收回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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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接近午时。
霜雪和秋月小跑着回来,哪怕已经进入营帐停下步子,两人仍然气喘如牛,半天缓不过来。
初韫明知故问,“这是怎么了?”
“娘娘,大事不好了!”秋月喘着粗气,“陛下,陛下狩猎时意外坠马,至今昏迷不醒。”
初韫睁大眼,惊呼:“什么?”
说罢,她便不管不顾站起身,“我要去见陛下。”
也不知她哪来的力气,跑得极快,霜雪和秋月没来得及阻止,她就已经跑出了营帐,两人放心不下,忙跟在初韫身后。
“娘娘,别跑了,前面危险。”眼见着初韫往林子里跑,霜雪和秋月吓得三魂去了七魄,正要继续追,脖子就挨了一记闷棍,姐妹两齐齐倒在地上。
前面的初韫停下步子,走到两人面前,从怀中取出一封信,放到了霜雪衣袖之中。
她站起身,对着空荡荡的树林喊话,仿佛这里真的有人,“帮我照顾好她们。”
说完,也不等人回应,她便转身出了林子。
在她走后,一道黑影鬼魅般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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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上狩猎期间追马受伤,生死不知,至今已逾七日。
国不可一日无君,大殿之上,有朝臣出面,恭请摄政王继任大统,以安大齐。
立刻又有人跳出来,直言齐清嘉继位是名不正言不顺,要坏了祖宗规矩。
朝堂上为了皇位一事,吵吵嚷嚷,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官员们甚至动起手来。
齐景珩受伤当夜便已清醒,只是他却成了不能动弹的废物,保皇派拼死压下消息,希望能找到使齐景珩康复的办法,可太医始终束手无策,七日后,保皇派终于死心,择选了齐景珩最小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