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简之高兴,初韫、半斤也高兴。
今日虽然诸事扰人,惊心动魄了些,但收获很丰。
燕瑾瑜和燕怀济那盏灯已经熄灭,宋昭明、王简之的灯也弱了大半,熄灭不过早晚的事。
半斤喜得不行,围着摆放灯盏的桌子转了三圈,方停下,赞道:“韫韫,你真厉害!”
初韫笑看着她,拉过半斤的手,手指勾起,蹭了蹭半斤的鼻子。
“就你嘴甜!”
半斤于是笑成一团,听着她无邪的笑声,初韫心下安定,紧绷了一日的神经终于放松。
*
翌日一早,王简之刚刚睁眼,便见初韫已经坐在梳妆台前梳洗。
他霎那间清醒,揉了揉眉心。
“阿韫?怎么起得这样早?”王简之早起已成习惯,却没料到初韫比他醒得还早。
初韫闻声,回首看去。
王简之不过着一件雪白里衣,正掀开被子,要下床。
惊得初韫忙垂下视线,脸红了大半。
王简之等了会儿,没听见初韫的声音,便抬起头,初韫羞怯的模样落入他眼中。
后知后觉间,王简之也有些面热。
又听那边的初韫吩咐青鸢、青莺来服侍他穿衣,忙道:“不必,伺候好你们夫人就是。”
说罢,王简之下了床,拿起一早有人准备好的衣衫,自顾自穿了。
他既不要帮忙,初韫也不会强求,回过身来,继续描眉画唇。
青鸢、青莺则商量着给初韫挑选钗环。
王简之行动利落,一会儿功夫,初韫便从镜子里看到王简之朝她走来。
他今日穿一藏青色长衫,玉带缠腰,玉冠束发,整个人便如一块美玉,散发着莹莹光泽。
唇角带笑,走路携风。
初韫瞧见他面上的笑意,也跟着露出笑容。
王简之立在初韫身侧,青鸢、青莺识趣往后撤,给他腾出地方。
他倒乖觉,自动顶了青鸢、青莺的缺儿,颇为顺手地从妆匣里取出一只发钗。
发钗由纯银打造,上镂花纹,钗头是用绒线制成的芙蓉花,活灵活现。
“这一个如何?”王简之一边问,一边把钗子递到初韫面前。
不等初韫说话,王简之又道:“不好!与你今日衣衫不相配。”
初韫今日穿的是湖蓝色长裙,配上粉花确实不好,王简之便将芙蓉花簪放回去,又看了会儿,方挑出一个簪子。
与刚刚那个很像,钗身是纯银的,只绒线做的花样不同,是朵玉兰花,雪白的颜色,泠泠似有冷香扑鼻而来。
“这个好!”王简之递来钗子。
初韫笑道:“选得确实好。”
姑娘家穿戴的东西精细,王简之并不会插簪,便将钗子交给一旁的青莺。
青莺接过,为初韫戴上,而后退下。
白色的玉兰花和湖蓝色衣裙交相辉映,衬得初韫肌肤胜雪,气质高洁。
和有谪仙之姿的王简之站在一起,谁不说一声两人相配,是难得的璧人。
王简之微微弯腰,看向镜中花容月貌的女子,柔声道:“甚美!”
初韫垂下眸,脸颊晕红。
王简之极爱她害羞的模样,却也知晓她面皮薄,不忍逼她太紧,转而道:“今日怎么起得这样早?身子受得住吗”
透过镜子,初韫能看到王简之眸中的关切。
她笑道:“吃了药,已经好多了,我没那么娇贵,你放心好了。
今日是我嫁入侯府的第一日,怎能偷懒?”
王简之拧眉:“家中没那么多规矩,不必起这样早。”
“知道了。”初韫道,她慢慢起身,王简之也跟着直起腰。
“我们该去祭拜父亲母亲了。”初韫柔声道。
王简之微怔,“好。”
初韫愿意为他想,全心全意把自己当成王家妇,他真的很感念。
心里划过暖流,王简之执起初韫的手,“多谢你。”
初韫:“这是我应该做的,你不是说过,你我之间不必言谢,怎么自己反倒忘了?”
王简之勾唇,“好,以后我不说了,你也不许说。”
“走吧,别让父亲母亲等久了。”初韫道。
王简之和初韫来到祠堂。
两人跪在一排排牌位面前。
王家至今,也只余他们二人。
王简之望着他所有亲人的牌位,瞬时红了眼眶。
王家覆灭的时候他还小,其实很多记忆都模糊了。
残存的记忆里,父亲会将他高高举过肩头,抛起来,再接住。
母亲便在一旁看着他们,嘱咐父亲小心些。
小姑姑会抱着他去看冬日的梅花。
即便那些记忆已经泛黄褪色,可那时心中的温暖,他却一直铭记。
忠勇候府偌大,可他却没有归属感,只有在这祠堂中,他才会有一点家的感觉。
他所有在意的亲人都在这里了。
父亲、母亲、姑姑、还有身边的阿韫......
王简之叩首在地,初韫也叩首。
“父亲、母亲,孩儿今日携妻子来见你们了,儿的妻是极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