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氏小声接话道。
“娘,你说月桃这丫头怎么就这么的聪明?”
“真的有磕破了头就开了慧了?”
“我瞧着这丫头不像我姐,也不像我姐夫呢。”
甄老太太腾的坐起来。
一双眼盯着余氏看。
余氏被婆婆这一举动吓了一跳。
赶忙坐起来。
“怎么了娘?”
甄老太太盘腿坐着,黑漆漆的屋里。
说话的语气格外的严肃。
“老三家的,有些话就烂在肚子里也不能说出来。”
“咱们甄家难得有这样的一次的翻身的机会。”
“你可要知足。”
“既然是孩童,当然有早慧的,也有月桃这样后天开智的。”
“你只记得,月桃是能让你和你孩子过上好日子的人。”
“咱们闷声发财,可不好再到处宣扬了。”
甄老太太不留情面的警告训斥的余氏在黑夜里都涨红了脸。
赶紧连连保证。
“娘,我绝不会在外面胡说一句的。”
“我怎么会不知好赖呢。”
“我稀罕桃丫头还来不及呢。”
甄老太太又和衣躺下了。
“知道就好。”
余氏侧着身子躺下,闭了眼睛。
呼吸都放轻了。
住了这许多天,甄老太太当然觉出不寻常来。
月桃丫头比着过年的时候可是换了一个人一样。
她是说了铺子都是景安的主意,可现在的一桩桩一件件。
月桃再想藏拙,自己人又哪里看不出这丫头鬼精着呢。
老天爷心疼可怜人,给月桃开了智。
帮衬着他们这一大家子过好日子。
人得惜福呢!
孟家刚刚入住,还没有养鸡鸭牲畜。
清早。
月桃是被甄氏的惊叫声吓醒的。
屋外,甄氏声音里带了哭腔。
“当家的没了。”
月桃扯过衣服麻利的拧了前襟的扣子。
推门出去。
旁边的几个房门同时打开的。
甄万里大步走到甄氏跟前。
“妹妹,你说什么?”
孟四叔穿了一边鞋子。
趿拉着出了屋子。
着急忙慌的问,“我三哥怎么了?”
甄氏这才发现自己说道话有了歧义。
忙擦干眼泪,朝地上呸呸了几下。
“我一醒过来,没看到月桃爹,找了一圈也没看到人影。”
月桃提着的心落了下来。
原来是孟老三不见了。
几人又前后院的喊了喊,把隔壁的邻居都喊起来了。
“这是怎么了?老三回来了?”
隔壁的林文栋是和林里正一辈的。
孟老四搭话,“我和三哥昨晚回来的。”
院子里不见孟老三的身影。
那就是出门去了。
林文栋一拍头,“早上我看见老三了,我还以是我眼花瞧差了呢。”
“我起来去茅房,看见人影是往山上去了。”
乡下的茅房都是在房屋后面的。
众人相互瞅瞅,月桃出声道,“我爹会不会去看奶奶了?”
这还真有可能。
孟四叔就往院子外面去。
甄家兄弟也跟着。
月桃几个孩子想了想也跟在了后面。
碰到了一大早起来侍弄地的乡邻,一时好奇也就都跟着去了。
孟家的祖坟就在山上百米的位置。
是一大片的坟包。
因着孟老太太这个是单独埋在一侧的。
不需要再等着孟老头百年之后开墓,坟前就立了墓碑。
众人远远的就看到孟老三跪在坟前。
额头顶着墓碑。
拐杖放在一边。
肩膀耸动着。
众人停下脚步。
坟还是新坟。
堂堂的汉子此时弱小的就像一个孩童。
“唉!”
背影看的人心发酸。
多大的大人了,有娘在就有家。
娘没了,人生只有归途了。
孟老四默不作声的上前,跪在他娘的坟前。
把刚刚长出来的草拔了拔。
孟景安也跟过去一起跪在他爹另一侧。
孟老三昨天半夜来的。
他娘就在几百米的山上躺着。
他在床上辗转多时哪里会有睡意。
轻手轻脚的穿好了衣服摸着黑,
爬到了山上。
真真切切的看到了孟老太太的墓,孟老三终于承认。
他是真的没娘了。
山上寂静无人。
只有小动物在夜间活动的声音。
还有孟老三抱着墓碑呜呜的哭声。
那时他从牢里刚出来满身的伤痕,之所以同意了月桃暂时留在府城的意思,就是担心这一身的伤会吓到了娘。
可怎知,临走一别就是永别。
再不会有人拍着他的肩膀问他累不累,疼不疼了。
就这么的跪着。
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