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家人围着孟老太太痛哭流涕。
孙杠头不能闲着。
收钱办事。
净了手。
取了一个崭新的铜钱,孙杠头在铜钱的孔洞中栓了根红绳。
一端放在孟老太太的牙齿中间。
一端系在寿衣的布带上。
俗称含口钱。
寓意投胎转世不缺钱。
麻婶子把寿衣最外面的一套捧过来,扶着月桃的肩膀,“节哀,月桃姑娘,给老太太穿衣吧。”
月桃用袖子抹干了眼泪。
点头。
人死不能复生。
孟家人动起来。
孟老大和孟老二抹了把脸,把孟四叔搀扶到一边。
“四弟,娘已经去了,咱先把娘的丧事办好。”
孟景安和孟景松跪在床前默默掉眼泪。
月桃和麻婶子把最后一件寿衣给孟老太太穿好。
孙杠头拿过来一堆妆粉。
“姑娘,得罪了,我给老太太上个妆。”
是为了逝者气色好看。
月桃点头。
孟老头缓过神来,拍了拍床板。
本就褶皱的脸上更添了几分沧桑。
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老婆子啊,哎,怎么就阴阳两隔了呢。”
粗糙的手掌,颤颤巍巍的帮着整理下过手的衣袖。
简单的装扮后,孟老太太就像睡着了一样。
宁静安详。
孟家众人又忍不住落泪。
人刚咽气,是要烧落纸钱的。
用来打点阴间的官差的。
孙杠头不得不出声问月桃。
“姑娘,要烧落纸钱了,得派个男丁搬瓦盆进来。”
“晚了不吉利。”
孟老头这才注意到屋里几个做事的男人。
见孙杠头说话很是客气,不像陶家的亲戚。
事事请示着月桃。
一举一动倒是对白事熟悉的很。
孟老头困惑的问道“桃丫头,这几位是……”
月桃刚刚哭过,鼻音浓重,“爷爷,这是白事铺子的孙杠头,咱们听他的安排就成。”
孟老头嘴张了张,下巴上的短须翘了翘,眉头皱紧,好半天吐出两个字,“胡闹!”
乡下都是沾亲带故的,哪家老人去世哪里还用得上请白事班子?
各家各户都能出个人来帮着操持葬礼。
风风光光的就能下葬了。
最多花个几十文请个阴阳先生罢了。
花这没用的钱。
那不是冤大头吗?
明显主家意见不统一。
孙杠头低着头尴尬的站在一边。
孟老大和孟老二也没想到这几个人会是月桃请来的做事的人。
他们刚刚还奇怪呢,怎么除了一个妇人,一个陶家的妇孺兄弟没见到?
只有月桃一个小丫头在这里支应着。
他们一行人跟着孟景松刚到医馆,门口的小哥就问他们是不是姓孟?
孟老大回了是。
那小哥就火急火燎的招呼他们,“你们家里的老太太不行了,赶紧的跟我走。”
孟家的几人哪里顾得上多问,跟着这小哥就来了破庙。
倒是没想到是桃丫头找的人。
这几日月桃的神经一直紧绷着。
神疲力乏的。
情绪高度紧张。
尘埃落定了,孟老太太没了性命,心神俱累。
月桃就不想这么装乖巧了。
心底也存着一口气。
有什么用呢?
孟老太太还是没有见到自己亲生孩子最后一面。
横死晋县。
月桃正视着孟老头。
“昨日奶奶醒了的。”
“孙杠头是我今日请的。”
“而且……”
“爷爷,我若是不请人来帮我,现在你们看到的就是我抱着奶奶尸身流落街头了。”
月桃红红的眼眶,平静的诉说就是变相的控诉。
可能孟老太太昨日不过是回光返照,事实就是孟家耽误了时间。
错过了最后的见面。
孟老头沉默了一瞬。
这个孙女是不一样了。
原来她在家里都是低头不爱看人的。
现在这么大的事,这丫头竟然就办的井井有条了。
不比男娃子差。
哎,可惜了,不是自家的种。
人刚死,要准备的事情还有很多。
孟老头没有说再反对的话。
孙杠头和老刁相互看了看。
在心里嘀咕着。
当家做主的不同意,这场活可别白做了。
孟四叔嘶哑着嗓子过来,“桃丫头,你做的对。”
“这银子我出。”
孟老太太这一身的寿衣就能看出她娘没有白疼这丫头。
没让他娘遭罪。
“爹,我三哥服徭役,我……我要是昨日早早的借来银子就好了,我娘临终也没看我一眼。”
说着眼泪又噼里啪啦的掉。
“借来的钱就请了白事班子,把我娘的丧礼办的风光一些。”
“不亏得我借来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