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膳是谢晏辞做的,从前位高权重的没动过手,但胜在有几分天赋在身,卖相味道皆还说的过去。
谢晏辞坐在那里,看着对面的姬玉轩捧着碗,慢条斯理的吃着,总算是舒了口气。
他看了万雪姝一眼,后者刚好抬眸,主仆二人对视,顿时心领神会。
这顿饭,是万雪姝教给他做的,还告诉他:“所谓的君子远庖厨都是屁话,如果你真的对一个人心生欢喜,便不会在乎这些,更不会为了自己认为的那点好而去逼迫他。”
“试想一下,如果迫切需要那味药的人是你,却遭到这般欺骗,你会如何?”
万雪姝说这话的时候,难得的认真,声音万分的温煦和缓。
谢晏辞看着她,想从她的神情中,悟出些自己自己从未体会过的东西。
万雪姝笑了笑,又道:“主子若是不知道该如何去做,不妨在做之前先换位思考一下,想一想你的做法,九王爷究竟能不能接受。”
这么几句话,谢晏辞想了很久,他看着眼前这人,唇角含笑,眸色越来越软。
姬玉轩被他看的一顿,皱着眉头将碗放下。
谢晏辞赶忙问道:“怎么了?”
姬玉轩面带狐疑,抿直了嘴唇:“我怕有毒。”
谢晏辞一梗,刚想反驳他怎么可能会有毒呢?他怎么会给他下毒呢?
可神思一转,陡然想到了他失去记忆之时,他为了将人留下,都做出了些什么事来。
谢晏辞当即沉默下来,垂下头去,满目愧疚。
不怪姬玉轩这么怀疑他,他确实是有前科在的。
“对不起……”
谢晏辞吐了口气,低声道了句。
姬玉轩没应他,只坐在那里看向马车的方向。
晚了。
这声道歉,在他这里已经没用了。
四下皆寂,一时间无人说话,气氛低沉的紧。
片刻之后,沉风走了过来,有事要禀。
他看了姬玉轩一眼,见谢晏辞并不介意,便也不作避讳,当着二人的面将事情说了。
“主子,成王殿下找了个道士给自己治病,而且还将此人,引荐给了陛下。”
谢晏辞抬眼看去,问道:“什么道士?”
“道士自称是玄阳子,来自太乙观。”
“丹药?”
“正是。”沉风应道,“成王殿下原是去药王谷求医九王爷的,但是没能成功,想来也是走投无路了,才想了此等法子。”
谢晏辞眸色深沉,勾唇嗤笑一声:“不必理会,他活不了多久了。”
姬玉轩听罢看了他一眼,而后垂下眼帘,状若无事的坐在那里。
成王。
不就是五皇子吗?
他可不能让他死这么痛快。
“太子殿下。”姬玉轩忽然开了口,拢了拢身上的衣氅,身影显得万分的消瘦单薄。
“我累了,想去睡一会儿。”
自离了那药王谷,姬玉轩这是头一次主动同谢晏辞说话,后者二话不说立马应了下来,将他稳稳当当的抱起,朝着马车走去。
姬玉轩身子稍僵,忍了又忍才松开阔袖之下攥紧的双手,缓下身子,轻轻拉住了谢晏辞的衣领。
谢晏辞一怔,低头看着领子上的那只手,好大一会儿没反应过来。
阿轩这是……在同他示好吗?
“你……”谢晏辞心跳极快,一时之间舌头像是打了结,不知道该如何组织言语。
姬玉轩也想说些什么,可一看到谢晏辞那张脸,他便很难让语气好听了去,唯有撇开眼睛,才能让自己的口吻缓和上三分。
“殿下。”他张口唤道,尽量让自己的话语不那么生硬,“五殿下的侍卫死于我手,到底是我欠了他一条命,等到了西楚,便让我见见他吧。”
谢晏辞神色一滞,颇有些难以置信。
“你想救他?”
我想杀了他!
姬玉轩心下想着,面上却是淡定自若,只道:“药王谷讲究因果循环,这条命我若欠他了,之后怕是难以善了。”
他睁着眼睛胡扯,谢晏辞却是坚信不已,还点点头,忍不住开始自省了去。
阿轩说的无错,因果循环,报应不爽,那他欠姬玉轩的也要一点一点的还上才行,不然的话,他这辈子怕是都再难得到他。
“原先我是想要自生自灭的,既然你发了话,那到了西楚,我便带你去瞧一瞧。”
姬玉轩点点头,得了谢晏辞的准允,他便松了手,不再握着那块儿衣领。
脖颈上的力道消散,谢晏辞瞬间怅然若失,叹了口气,将姬玉轩带回了马车内。
还一边兀自安慰着自己,无妨,到底是个好的开头,最起码阿轩肯吃饭,肯同他说话了。
……
马车继续朝前走着,顾及着姬玉轩身子骨不好,他们走的并不快,到了夜间还会停下,生怕他因着路途颠簸而生了病。
林子里蝉鸣鸟啼,月光透着窗楹间的缝隙钻了进来,映在马车内的二人身上。
姬玉轩面朝车壁侧躺着,缓缓睁开了双眼,看着自己胸前作祟的那只手。
谢晏辞解开他的衣衫,动作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