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你把蛊虫放在太庙里养,它每天都以西楚国运为食,帝王气血与国祚息息相关,那心头血就只会让它乖乖听话,根本发作不起来。”
“你费了这么大力气,到头来竹篮打水,倒不如好好利用,说不定药王谷就能救了五皇子的命呢?”
皇贵妃蹙着眉头,心下觉得嬷嬷的话怪异,但又不敢不去相信。
她的确是把蛊虫养在了太庙里,而且就养在了懿安皇后的牌位之下,万一那小东西真的熟悉谢晏辞的气息,不听使唤了呢?
……不行,养了这么久,她不能功亏一篑!
“你让哥哥再派些人去药王谷一趟,若他们还不识好歹,咱们再下手。”
*
暖日当暄,初罢莺啼,微风几许吹动了金线垂柳,翩然几瓣桃花也随着缓缓落下。
竹林深处曲径通幽,小桥伴着溪水,怡然成画。
“鸢鸢!”
忽的一声童音,惊散了枝头的鸟儿,熙熙指着大号的木鸢,满脸兴奋。
“十安叔叔快看,爹爹做的木鸢,好大,好腻害!”
苏十安站在熙熙身后,听他说罢眼底含上了笑,勾着唇道:“嗯,王爷一向逸群。”
熙熙笑弯了眼睛,拉着他的衣衫又去了别处,指着眼前的东西道:“看,爹爹做的弓弩,能把箭射的好远好远。”
“嗯,王爷一向聪颖。”
“爹爹做的毒箭桶,有点粗,熙熙抱不动。”
“嗯,王爷一向博学。”
“爹爹做的小土狗,那边还有大龙和麒麟,这个是新做的。”
“……嗯,王爷一向不同寻常。”
“爹爹做的……”熙熙说到一半,忽然顿了下来,悄莫看着苏十安。
只听后者眼都不眨的说道:“嗯,王爷一向才识过人。”
熙熙:“……”
他回屋拿了张宣纸来,往苏十安面前一抻,颇为骄傲道:“看,爹爹画的水墨画!”
这次苏十安皱起了眉,看了好久,最后还是夸赞道:“王爷的画作向来气势恢宏,卓尔不凡。”
熙熙:“……”
他把所谓的“画作”扔到一边,踩到踏跺上,恰着腰质问苏十安:“十安叔叔,刚刚那个明明就是熙熙练的大字,这么明显你都看不出来?怎么一碰上爹爹,你就盲眼乱夸呢?”
苏十安一愣,看着眼前的奶娃娃,摸了摸鼻子。
孩子眼神纯澈,像是块天然的琉璃玉翡,染不进任何别样的色彩。
苏十安看着这张与姬玉轩肖似的脸,嘴唇嗫嚅半天,说不出一句辩驳的话来。
小家伙见他半天不应,拽着他腰间的玉佩络子,笑道:“十安叔叔好像呆瓜哦。”
姬玉轩推着轮椅出来,刚巧听到了这句话,低声对小家伙道:“熙熙,不可无礼。”
小家伙立马松了手,走下踏跺,跑到姬玉轩跟前,埋首钻进他的怀中。
“爹爹。”
姬玉轩摸了摸他的头:“跟你十安叔叔道歉。”
“嗷。”
小家伙抬起头时脸蛋儿红红的,他一直觉得苏十安呆呆的,每每抓住机会都想逗上一逗,这次竟被爹爹给抓了个现行。
他站直了身子,对着苏十安道:“是熙熙失礼,十安叔叔见谅。”
苏十安一时不知该做什么好,嘴笨了半天才道:“……小殿下言重,无碍的。”
得了苏十安的话,熙熙又跑回了姬玉轩那里,抱着他的手臂道:“十安叔叔谅解我啦!”
姬玉轩抿唇直笑:“你乖。”
苏十安站在一旁,垂眸看着这父子二人,心绪颇为复杂。
其实,他不介意小殿下调侃他,同他亲近的……
小殿下同王爷很像,只是儿时的王爷没有他这般活泼,但他还是很喜欢。
“十安?”
姬玉轩的一声唤回了苏十安的思绪,他赶忙应道:“王爷。”
姬玉轩坐在轮椅之上,抬眸看着他的脸,问道:“疼不疼?”
眼前这般样貌才是苏十安原本的模样,鬓若刀裁,眉若远山,比之月川的,少了份低沉凌厉,多了份坚毅疏朗。
先前在西楚时,苏十安便是找上了卜转,削骨除肌,易容成了月川的模样,待一切尘埃落定之后,他才又给整了回来。
姬玉轩问的便是这个。削骨之痛极其难捱,一般人根本就承受不来,而苏十安不仅做了,还做了两次。
这两次还都是为着他。
姬玉轩叹了口气,心里多少有些过意不去,苏十安是侯府世子,没必要为了他这样的。
听他这般问,苏十安先是一怔,而后才反应过来他指的什么。
“不疼。”苏十安摇着头道。
姬玉轩摸着扶手,思量片刻,斟酌了番该如何将话说出口。
“十安。”姬玉轩唤他。
苏十安往前走了两步,蹲下身,让自己同他平视。
“臣在。”
陡然对上苏十安的视线,姬玉轩看着他眸子里自己的身影,蓦的一灼,转头垂下眼帘。
“前些日子有人闯了药王谷,多数机关尽毁,本王便又整了些出来,但药王谷人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