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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雪沛也没动,像是傻了,……

雪沛很挫败。

他就没见过这样难哄的人!

王家小孩是最好哄的, 吃食或者一枚风筝就行,飞蛾也好哄,发一点儿光都能让对方兴奋地去撞。

可陛下还是没反应。

雪沛都给对方拉过来, 悄悄地用掌心发光, 给萧安礼看了!

可能是这会儿雪太大了, 不够暗,光芒就没那样明显?

雪沛有点气馁。

可下一刻,萧安礼突然俯身,把脸埋进他的掌心,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嗯?”

他感觉陛下的嘴唇很热, 可能是被那碗黄酒烫得了, 灼热的气息扑在自己的肌肤上, 有些麻酥酥的。

那点微妙的痒意, 游鱼似的往上蔓延,顺着指根,手心, 接着就是手腕内侧,在袖管要被撩起来的刹那——

热意骤然离开。

“奇怪。”

萧安礼放开了雪沛的手, 直起身子:“为什么朕会觉得, 你这般香?”

最开始见面的时候, 他怀疑对方熏香敷粉,可扔水里洗了一遭, 雪沛仍是素净的一张脸。

“有吗?”

雪沛低头闻自己的手,那一点鹿肉的味道早就被风刮没了,他什么也闻不出来。

他觉得,可能身为陛下,或多或少都有些毛病吧, 譬如萧安礼,就总是疑神疑鬼的,他又不是鹿肉,为什么会香呢?

慢慢的,雪停了。

萧安礼要散酒气,雪沛纯粹睡不着,竟绕着猎场的围栏走了好一会儿,冬夜深重,遥远的山是渴眠人的眼,天地都歇息了,极零星的,才能听见几声野兽的嚎叫。

他们却一点也不困。

聊了很多,先是冬笋和葡萄酒,然后是王大海家的那几株桃树,又说了很多没什么用的,特别琐碎的小故事,萧安礼还问了句,你为什么叫这个名字呢。

那会儿俩人已经在檐下坐着了,有些累了,歇会儿脚,宫人烫了黄酒来,也拿了些点心,萧安礼喝,雪沛抱着炉子暖手,同时往嘴里塞吃食。

他鼓起脸颊,说话就慢下来。

雪沛这个名字,是一个年龄很大的老道士起的。

也是第一个知道他精怪身份的人。

“夏虫不可语冰,”道士看着他,胡须和眉毛都是白的,“小虫儿,你能活到冬天吗?”

“能,”雪沛回答,“我能活很久。”

“那你要做什么,为何修炼?”

雪沛想了想:“我不知道呀。”

老道士笑起来了,笑得胸腔都在震动:“好,好!”

他在纸上,写下了雪沛两个字。

具体的含义雪沛问了,可老道士不肯给他讲,还拿毛笔敲他脑袋,说朽木不可雕也,气得雪沛扭头就跑,觉得讨厌极了。

如今他看到满眼的洁白,才惊叹雪的美丽。

能亲眼见到冬天,实在太过幸运。

讲完了,也不知道萧安礼听懂了没,宫人都悄无声息退去了,周围静悄悄的,檐下挂着圆灯笼,里面的烛火正簇簇地跳着,雪沛偏脸去看,萧安礼靠在椅子上,似是已经睡着了。

雪沛给手炉放下了。

萧安礼垂着睫毛,呼吸均匀清浅,从容平静,但是眉眼仍旧浓墨锋利,斜斜地向上挑出个睥睨的弧度,让人忍不住地想,薄薄的眼皮儿下,是怎样暗藏杀机的眼波流转。

手里还端着黄酒呢,一点也没洒。

雪沛喜欢漂亮的东西,就趁这个机会,盯着人家的脸看,喝醉了酒的陛下耳尖有点红,雪沛突然好奇,黄酒有这样好喝吗,值得今夜喝这么多?

他凑近过去,悄悄闻了下。

一股儿酒味。

萧安礼的手很稳,修长的指尖扶在碗边,离炉子近,酒没凉透,雪沛摸了下,还温着。

他就借着萧安礼的手,抿了一口。

好辣!

醇厚而辛辣的酒火舌子似的,燎过他的喉咙,一路烧进肚子里,雪沛皱着眉哈气,想找颗橘子吃,清清口,但不知是萧安礼提前吩咐过,屏退了伺候的宫人,还是大家都去睡下了,这会儿旁边空无一人,好是安静,柔和的烛光下,只能看见远处的禁卫军。

但旋即,另一种芳香的后劲儿起来了,雪沛瞧萧安礼一时半刻不会醒来,这酒凉了也是浪费,与其泼到地上,不如给自己吃,于是小心地给碗接过,又尝了一大口。

慢慢的,居然给整碗都喝完了。

萧安礼一直没醒。

雪沛两眼有些发直,愣愣地看了会儿远处的山,他肚子里热乎乎的,皮肤也出了汗,但手心却是凉的,还有些燥。

“陛下?”

他喊了几声,萧安礼睡意昏沉,纹丝不动。

这该怎么办才好,雪沛站起来,想叫人,可刚离开凳子,膝盖一软,重新坐回去了。

他果然不会喝酒!

还好脑袋不痛,就是懵,心口儿发热,雪沛摇摇晃晃的,重新站了起来,睡眼惺忪的模样。

“陛下,我困了。”

他伏在萧安礼的膝盖上,稍微打了个盹,就慢慢往上爬:“不过,我没有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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