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相契
四月中旬过半。
这日晚,陈守拙又摆了简单酒菜。
「如今河东县只剩些琐碎小事,两位贤弟不如早日回去护卫王妃。」扯了一会儿,陈守拙说出目的。
孟渊也觉得该回去了,如今中三十三天全开,需的映照刻画,待圆满后再冲击武人七品。
这期间得找聂师再聊一聊。
而且杀那解申已有五日,却不见其兄长解开屏来寻,也不见知府的人来问。
孟渊本还寻思着若对方找了来,再想法子试一试解开屏的能耐,却白做了算计。
如今既然陈守拙赶人,孟渊也乐得回去,还能再探问探问解家之事。
「麻烦贤弟代我转交给王妃。」陈守拙取出一封信。
孟渊接过,信上有蜡封,却防不住小人。
不过孟渊是淳淳君子,并无窥探之意。
待到第二天晨起,陈守拙又亲来相送。
「贤弟,河东县人手少,他日我若遇了难处,有借重贤弟武力之时,还请来帮帮愚兄。」陈守拙笑道。
「这是自然!去一封信便是!」孟渊对陈守拙这个清官的印象太好了,而且还是个不固执,不死板,且聪明的清官。
说了几句闲话,孟渊便与铁牛骑马,一路回返松河府。
这一趟也没陈守拙的小毛驴,是故两个少年催马如飞,并不节省马力。
下午便到沧浪江边,交钱渡河,待到傍晚时分,已然入了城。
孟渊是个规矩人,也不拐弯,直接回王府。
刀和弓箭未除,孟渊先去找寻梅交卸差事。
到了地方,却见聂延年也在,俩人不知道在商量什麽事。
「哟!这就回来了?」聂延年坐着招招手,孟渊和铁牛赶紧上前。
聂延年拍拍铁牛胳膊,笑着问道「:「铁牛,出门半个月,孟学士带你开荤了没?」
「开了!天天开!」铁牛高兴的不得了,「狗腿吃到撑!还吃了几回牛肉呢!」
「好好好。」聂延年拍拍铁牛肩膀,「你这荤开的真不赖!」
「铁牛忠厚,聂叔叔你莫要逗弄他了。」寻梅是个厚道人,她笑着看向孟渊,问道:「此行可还顺遂?」
「一切顺利。陈先生待人和善,又知为官之道。说实话,我和铁牛着实没帮上什麽忙,只顾吃喝了。」孟渊笑道。
说着话,孟渊取出信,「陈先生托我交给王妃。」
寻梅接过,见信封完好,并无半分摺痕,便笑着点点头。
「看来办的还行,没丢人!」聂延年也笑,从袖中摸出几张文契,「孟学士以后就是真学士了,脱籍了!」
孟渊接过,只见乃是去年签下的身契。
彼时为求一饭,卖身王妃。为王妃割了许久卵蛋,为王妃耍了许久刀子,如今终于又成自由身了。
「聂师,我不用去官府现身画押,这事就成了?」孟渊好奇问。
「你可真是少见多怪!」聂延年笑坏了,他十分有道理,「我以前有个老夥计,他出门公干两年,回家媳妇都足月待产了。人家都没觉得奇怪,你奇怪什麽?」
「这一样吗?」孟渊笑。
聂延年也笑。
「好了好了。」寻梅也扶额摇头笑,「铁牛是忠厚人,你们俩别在他跟前说这些。」
她拿着那封信,道:「随我去见一见王妃吧。」
孟渊没料到交个信,竟然还要亲见三小姐。而且这会儿天都黑了。
想起先前王妃在那凉亭中,那方才出浴,细心挑拣青梅的模样,孟渊就立即道:「是!」
「也没什麽大事,王妃一向睡的晚。」寻梅见孟渊郑重,解释道:「而且王妃提前说过了,想听听陈先生在河东县如何施政,如何治民。」
「我去你家等你。」聂延年却不跟着了,他摆摆手,先走了。
寻梅领着孟渊和铁牛,来到静园外。
「先让我去看看。」寻梅让孟渊和铁牛静等,她自先行。
孟渊知道,王妃穿衣没个正经,寻梅怕失了体面。
没过一会儿,寻梅便又来,这才带孟渊和铁牛入静园。
又是那凉亭,四角并未悬挂灯笼,只正中案上有一盏油灯,还放着一封未开的信。
应如是身穿道袍,一手松软的支颐,一手拿一书卷,头微微斜着,正在烛火下看。
青丝披在脑后,无有半分妆容,分外慵懒。昏黄灯光之下,却有几分出尘之感。
没半分淑女模样,像是午睡方醒。
「草堂春睡足,窗外日迟迟。」孟渊心中低吟一句,来到凉亭台阶下行礼。
应如是稍稍侧头,微微一笑,道:「说一说陈先生在河东县的事吧。」
孟渊知道应如是想听什麽,便先说陈守拙收服县衙胥吏一事,而后再说如何拉一派打一派的对付豪绅,以及重拾旧案,为民除害之事。
应如是听了一会儿,便放下书卷,拿起那封信,撕开来看。
看了一眼,她抬眉瞧了眼孟渊,也没说什麽,只嘴角略有些笑。
佳人灯下一笑,孟渊面色不变,只细致来讲河东县见闻。
待孟渊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