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起来。
“再不说实话——我便要将你撵出去了!”她羞恼更甚,娇赧地抬手捶他。
他却眸色熠熠生辉,亮若灿星。
接着但见他俯身就一把揽她入怀,顺势还将脸埋于她的脖颈间。
软香温玉,新蕊娇花,他一味作乱。
她着实被男子的气息扰乱得神魂失序,一时想推开他却又绵软无力。
待缓了几息,她才忍不住揉捏了几下他的耳垂,娇嗔道:“真要撵你出去啦!快点好好说话!”
片刻,埋在她脖颈间的男人才施施然抬头,眼波如粼地缓缓挣出几个字:“别撵!我说便是!”
少女掰正他的俊脸不准其再乱动,一瞬不瞬地瞧着他,月映桃花一般的面上皆是看好戏的神气,老神在在地等他解释:“我听着呢!”
他俯身望着她近在咫尺动人的眉眼,声柔若水:”我请母亲去求了一道太后的旨意——”
赵重幻一怔,松开他坐了起来,神色踌躇道:“旨意?可与我相干?”
谢长怀笑,边扶她坐定边点头。
“所以你需要我主动现出女儿之身,好被招进宫去?”
她不解,“可凭何由头呢?太后娘娘总不会平白无故招一个民女入宫吧,况且还是被平章大人给按了罪名的民女!”
“如若这位民女既是状元公文大人的义女,又是谢府公子心慕之人,你说,太后娘娘会不会下这道旨意呢?”他轻抚着她的发,柔声反问。
此言登时令赵重幻心弦乱震。
她不由喉口有些发紧,瞳内更是若六月大雨中西湖的波浪一般,激荡起伏,涌岸流石。
“我会连累你跟师叔的!”怔了半晌,赵重幻才挣出这一句。
她明了他此举无异于公然与平章府对抗,即使是太后母族,亦后果难测。更何况,他在谢家本就不受待见,这番举动,势必要受到族人强烈的抨击斥责。
谢长怀却揽她入怀,用下颌轻轻摩挲着她的发顶,顿了顿才低低道:“甘愿为之,何来连累一说!只要能将你从平章府先救出,其他自然有法子解开!”
赵重幻仰头痴痴望着他。
“又犯傻了!”他揉揉她的发。
她笑。
“你不怪我自作主张吗?”他端详着她动人的眉眼,还是忍不住问出声。
“你想我怪你吗?”她自早就悟出他适才那番缠绵举动的因由,她倚在他怀中,抬手轻拂过他微微起皱的衣襟,“从你说‘信你‘二字开始,我便两不相疑了!毋论你做什么,总有你的道理!”
她想起彼时问清轩内她满心的紧张、急迫,不由轻抓住他袖子,眸色端正,郑重其事道,“以后再遇事,你切须应允我一条——”
他凝视着她:“你说甚么我都应允!”
她失笑,拍拍他,随之严肃道:“你需护好自己!其他,皆不要紧!”
他一愣,转息眸光颤动了下,而揽住她的臂弯愈发紧密,似恨不能将她藏入怀底、嵌进骨血。
一时,二人心若有双丝之网,千结交织,密布缠绕,饱满似春潮初盛,和风沁怀。
默了片刻。
“那最后,”赵重幻又思及荣王府之遇,“我却是被荣王夫妇从平章府救走的——那你之所谋——”
他道:“此事委实出乎意料!不过,当时情势也着实混乱,我便遣人将宫中内侍拦住,他那旨意这不也就没传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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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情浓絮语,也解开这些日子以来赵重幻的诸多忧虑跟困惑,可待心绪平复后,她脑中另外的疑窦再次浮了上来。
“你再说说那番僧阿莫颉,他背后究竟有何人授命?”她继续好奇问道。
“阿莫颉是受了师命来中原周游寻人的,而他们身后之人应该是目前的吐蕃僧主,萨迦法王!”
谢长怀道,“十三年前,普宁郡主一家于洪州失踪,而彼时萨迦法王确实也在中原,那时他人在熙州府,是为北地朝廷的皇室行灌顶之礼而来!所以,普宁郡主一家失踪,也许与这位萨迦法王可能大有干系!”
“一个西域僧主,能与大宋皇家的郡主有何干系!”赵重幻思忖道,“看来郡主一家失踪之谜十之八九确然还是与郡马的江湖身份大有渊源!”
谢长怀也颔首以应。
“你之推测极有可能!”他道,“其实,这桩失踪疑案还有一个人能佐作你的猜测!”
“谁?”赵重幻好奇地偏眸看他。
“你在皇城司是不是结识过一个男人?据说当时你蛊毒发作,还是他示的警!”
提及此人时,谢长怀的眼中莫名沁出了几分冷峭之色。
赵重幻见他神色转冷,不由有些诧异。
“你所言之人可是彼时住在监牢隔壁的那位胡子兄?”
她自然也立刻想起皇城司大牢内住在隔壁的那位将粟米粥喝出山珍海味之感的大胡子狱友。
“就是他!”
谢长怀微蹙了墨眉,“此人不但识破了你的女儿身份,前夜还曾专门乔装潜入了平章府,目的就是想要见你一面!他当时亦提到当年之事,但是,彼时谋划已箭在弦上,他之所言我也来不及查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