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吉将郝大林第一次找他的过程一五一十交代,末了,他眼泪吧嗒吧嗒掉,不断磕头。
“郝大林曾说,我帮他做事,他就会向撒图劝说,把女儿许给我……此事至今也没着落……”
宋灵淑皱眉,敲了敲了桌子,提醒道:“别扯其他,细说郝大林是如何教你利用牧犬投放马瘟病的!”
多吉顿了一瞬,收起眼泪,“那两只牧犬是他让人送来的,叫我每日投喂染了马瘟病的牲畜肉,它们只听从特殊哨声的指令,我放牧的时候带出去,跟马群混在一起……”
“洛桑平日与我不和,我便多次……多次让牧犬混进了他那边的马群中……”
宋灵淑听到这,想起当初询问第六个马圈时,多吉就曾故意把马瘟病的由来,归咎到洛桑头上,司牧监几次探查,却并未发现有野马群的出现。
她当时便断定,马瘟病是在马场内传出来的,后来经由塞西木道出豆料问题,才查出马瘟病的起始。
只是豆料传染的马群十分有限,不会在短时间内造成大规模传染,她到陇牧后,又从苏文可那里知道牧犬染病一事。
郝大林早就知道孙升想做什么,才会让多吉在背后用牧犬加剧扩散,一是为了隐藏自己的目的,二能让孙升在前顶罪。
洛阳那边是想给朝廷施压,再利用马瘟事件,借机安插人手,接管战繁育和调派。而郝大林是想毁掉大虞所有的战马供给,为突厥进攻做准备。
多吉将全部事情交代,也就拼凑出了整起马瘟病传染案的全部过程。
“这一次呢……郝大林又是怎么跟你说的?”宋灵淑问道。
“郝大林说,两地马场内的马瘟病已经被控制住,是因为我上回做得不够好,命我再将马瘟病投放进那群未染病的马群中,只是……只是我一直没找到机会。”
“后来……卓监令安排我照看未染病的马,看管的人渐渐松懈,我才借机把四只牧犬带出来……”
多吉越说越小声,他已经明白,卓监令命他将牧犬关起来,又几次找借口罚他,那时起就已经知道他要做什么,后面的一切都是针对他布的局。
让他照看未染病的马,却没让人盯着四只牧犬,甚至没人盯着他做什么,这分明就是故意给他设圈套。
可恨他吃了郝大林给的甜头,一时头脑发热,没注意到马场内的诡异氛围。
他被抓起来时,才知道尔萨也听从卓监令的话,平日里跟在他身边,根本就是在监视他。
还有那个苏文可,阴险毒辣,昨日明明有机会挡下黑衣人的刀,却故意露半截,害他身上中了一刀……
多吉越想越气,抬眼看向堂侧的苏文可,见苏文可目光幽冷如冰,不禁打了个寒颤。
宋灵淑见多吉脸色几番变幻,皱眉道:“他可有说其他的事……比如收买过哪些人,换句话说,如果遇到急事,让你去寻求谁的帮助……”
话很模糊,多吉却听懂了宋灵淑想问什么。
“府衙那边我不知,我只知道卓监令……”多吉想到苏文可杀人的目光,弱弱回应。
“不止这些,你可知郝大林与凉州马匪有没有关系……”
多吉猛抬头,惊愕地看向宋灵淑,似乎在问:你是怎么知道……
宋灵淑嘴角上勾,又看了一眼堂侧的俞友仁,只见俞友仁眼观鼻鼻观心,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内堂一时静默,许恕也将目光移向俞友仁。
俞友仁表面不动声色,后背已经湿了一片,他内心不断拉扯,一边劝自己快些主动出来交代全部,否则慢了给他多安几个罪名可怎生是好。
一边又自我安慰,宋督察只是怀疑,并不一定清楚他知晓郝大林哪些事,没问起他,就不会拿这事责问他。
上回在伏河县,他就怀疑那伙人是听从郝大林命令,跟在他后面,阻止他杀孙升,后来在他去郝府质问时,郝大林亲口承认了这件事。
多吉犹豫一瞬,开口道:“凉州马帮的头领叫谢愕,很早以前就跟在郝大林身边,据我知道的,他替郝大林劫过不少西城坊商户的货品。还有来东城坊没有到郝府送礼的,也会遭遇马帮的人半路抢劫……”
“我知道的就只有这么多了,至于马帮的人住哪……我就不清楚,他们不会一直留在凉州城,都是住在山里。”
“这个名字,怎么听着像中原人……”宋灵淑面露疑惑。
“是中原人……”多吉不断点头。
俞友仁听多吉说完,暗暗松了口气,他知道的也只有这么多,郝大林并未完全避着人,但也不会特意告知他们,像一种隐形的威胁。
他见宋灵淑朝他看来,快步上前道:“我在郝府见过那人两次,郝大林的随从叫那人谢愕,面目生得清俊,有时郝大林会让他帮着运货……”
“这么说,上回我们在伏河县遇到的那个络腮胡并不是谢愕……”宋灵淑回忆了片刻,“你也不知这帮马匪的行踪吗?”
她想了想,如果俞友仁见过谢愕,在伏河县时就不会一头雾水。应该是郝大林知道俞友仁认识谢愕,故意换了人跟在俞友仁后面。
俞友仁恭敬道:“下官猜测,郝大林的手下知道怎么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