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茂思绪渐远,将他见到这个少年的事娓娓道来。
“那时我中了郝大林的计谋,担心被卢监正知道,就寻了个时间偷偷去见郝大林。”
“那个少年个子较小,被郝大林叫人按在院中打,他的兄长跪在一旁求情。”
“我听郝大林的随从说,兄弟俩的父亲跟着别人去进货,回程时遇上马匪抢货,损失好大一笔钱,人也丢了性命。有人看兄弟俩年纪还不大,趁机就告到郝大林这个坊正眼前,说兄弟俩的父亲害他们丢了货,要他家还钱……”
“那个少年不服气,将那人打了一顿,两家闹到郝大林前面,郝大林当面把少年打了一顿板子以作惩戒,把那人打发走了。”
“这做法也算合理……”陆元方听后点头赞同。
行商遇上马匪抢劫,也不能把这事怪到兄弟俩的父亲头上,明摆着那人就是想欺负他们,兄弟俩的父亲死了,同行的人也没为他们辩驳。
“那是因为郝大林另有所图……”卓茂笑容讽刺道:“兄弟俩的父亲找郝大林借了一笔钱,现在货物被抢,这钱就算白白打水漂,我不知郝大林是怎么与兄弟俩说的,只知少年听从郝大林的话,去了防卫所从军。”
“两个月前,郝大林也曾让人来威胁我……话中曾提到这对兄弟,才知这少年的兄长放弃了进京赶考……留在家中照顾年迈的母亲。”
“如此说来,这个少年也是郝大林安排入防卫所的暗探?”宋灵淑陷入沉思。
苏文可点头应道:“可以这么说,但郝大林暂时还未动过这个叫小牟的少年,应该是他也拿不到布防图,所以才另找了戴迅。”
“那郝大林对凉州可真是谋划良久,又是安排暗探,又是买通副使,连司牧监都安插了人……”陆元方冷笑一声,看向窗外的马圈,外面几道身影在不停地忙碌,多吉时不时地往这边看来。
卓茂脸色微黯,不自在地咳一声,让苏文可将窗户关上。
宋灵淑察觉卓茂师徒目光回避,忙岔开话,“郝大林准备什么时候动手?”
“这个要看戴迅……应该在他们拿到防卫图之后。”苏文可恭敬回应。
陆元方后知后觉,方才意识自己嘴快了,卓茂曾被郝大林胁迫,正是郝大林安插在司牧监的‘内应’,只是卓茂已经决定投靠他们。
宋灵淑站起身,看向师徒二人,“好了,明日你们安排好行动,等抓住人再来司牧监叫我们,我会盯着黄洧。”
“那个防卫所的暗探,我想办法去查,柯昌那边由我盯着。苏文可,你就帮我盯着郝大林那边,有什么消息及时来报。”
“是。”
……
宋灵淑离开大通河马场后,直接回了司牧监。
路上,陆元方还记着刚刚的事,神情懊悔道:“怪我一时嘴快。你说,卓茂到底被郝大林拿住了什么把柄。看他师徒二人的模样,好像很怕被郝大林捅出来……”
“卓茂是马场的监牧令,他唯一能接触到的就只有马……”宋灵淑略一思索,侧头看向陆元方,“你还记得前年的春季,闹出过大宛贡马丢失事件吗?”
“这事在京城闹得挺大的,以为是遇上匪徒抢劫,后来也没查出什么就草草结案,只当成是贡马途中无故发疯,以至于被跑丢……”
“你这么一说我就想起来了……”陆元方直拍大腿,恍然道:“运送贡马的人就是出了凉州城后才出事,据说司牧监派了人去寻,有很多马都没找回来。”
“难道这些马丢失,就与卓茂有关?”
宋灵淑不确定地摇了摇头,“不好说,每年进贡的大宛马都会选一些送到司牧监,交接的人应该是监牧令……”
“如果只是因为这事出了纰漏,要保卓茂就不难。”
陆元方颔首道:“那个时候京中闹得大,是因为各衙署抢着要这批贡马。我倒觉得没什么,只要别被御史台的人知道,没人会特意拿卓茂这个小小的监牧令开刀。”
宋灵淑点头赞同。
……
凉州城,城北茶馆。
柯昌匆忙下了马车,完全没注意到后面跟着一条尾巴。
掌柜一脸笑意,站在门前相迎,“柯老板里边请,有位客人已经久等了。”
柯昌跟在掌柜后面上了雅间,推门看见人,急忙行礼。
黄洧坐在桌前冷眼看着,并没有给好脸色,“为何来得这么晚……”
柯昌脸上讪讪,擦了把额头沁出的汗,“生意上的事耽搁,劳黄随使久等了!”
他不可能说,他收到内应的信之后,才赶来相见,哪件事更重要,他心里清楚。
“孙老板这两日可说过什么?”黄洧姿态摆得高,根本没把柯昌放在眼里。
“只安排了让人坐实卢绍承的罪名,别的就没说什么……”柯昌如实答道。
“没有?我来凉州前,他信中可不是这么说的,不是说他能安排一切,我只需要配合一二便好?”
“他这步棋走得可真糊涂,现在他被关在府衙,能不能出来还不一定。”黄洧并未察觉柯昌的神色已变,接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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