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起当年,朱元苹得到江叙白赠予的糕点方子后,并未急着在湖州开设店铺。
而是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和精心筹备,在回到安都之后问她娘要了一个嫁妆之中的铺子,才开的这个味芳斋。
味芳斋开到了繁华热闹的安都城,并凭借其独特的口味和精湛的制作工艺迅速赢得了众多食客的青睐。
如今的味芳斋已然成为了安都城家喻户晓的知名食肆。
有了从未出现过的糕点,还得到安都城中夫人小姐的们好一段时间的追捧。
“你来找我你爹知道吗?”江叙白后退一步,与朱元苹拉开了一段距离,剑眉微蹙地问道。
她的父亲就是堂堂户部尚书朱纶理,而这朱纶理正是朱正茂的长子朱长恭。
所以江叙白才有此一问。
朱元苹撅着小嘴,有些不满地道:“为什么要告诉我爹?真是的!不是我说你,你来安都都这么长时间了,居然也不知道主动去拜访一下我爹。
亏得当年在书院时,祖父对你那般悉心教导。”
江叙白面露难色,微微叹了口气说道:“朱小姐,想必老师的意思您也是知晓的。
我如今实在不方便前去拜访朱大人。况且,朱小姐,咱们早已不再是前几年懵懂无知的小孩子了,如此这般私下相见,恐怕多有不妥之处。”
朱元苹已然及笄,最近家中人对她看管的越发严厉了,她也是听三叔偶然提及江叙白已然来到安都,便按捺不住内心的好奇。
特意派遣自己的贴身丫鬟四处打探消息,费了好大一番周折后,方才得知江叙白的住处。
满心欢喜的她兴冲冲赶来,本以为能见到江叙白,江叙白会如她一般高兴。
怎料却被江叙白当头浇了一盆冷水,那张俏脸瞬间阴沉下来,神色显得很是不悦。
江叙白又何尝看不出朱元苹心情不佳,但此刻的他确实不愿与朱家牵扯过深。
虽说他对昔日在书院时朱纶理老师的谆谆教诲心存感激,可这份恩情尚不至于令他豁出自己以及整个江家的前程命运。
“既然你不欢迎我,那我离开便是,这是我之前答应你的。”说着她身后的丫鬟把手中捧着的礼物放下,朱元苹便气鼓鼓的离开了。
见她离开,江叙白舒了一口气,不过他也明白,恐怕用不了多久,朱元苹来找过自己的事情朱家的人便会知道。
果不其然,就在当晚,朱长恭就得到消息,知晓朱元苹曾前来找寻过他。
而且就连他们二人之间的交谈内容,朱长恭都了解得清清楚楚、一字不落。
心中挂念此事的朱长恭,当即便唤来朱纶彦商议。
只见他满脸忧虑地开口问道:“三弟,元苹如今已然到了及笄之年。但她此时却去寻那江叙白,这究竟是何意呢?”
朱纶彦略作思索后回答道:“大哥无需过度忧心。依小弟之见,此前元苹因与大嫂斗气,曾前往湖州。
想来应是在那时,她与江叙白有过数面之缘罢了。况且方才您也亲耳听闻,那江叙白并未对元苹存有非分之想。”
然而,朱长恭听后仍是眉头紧蹙,叹息一声说道:“话虽如此,但终究还是让人放心不下啊!只盼着那江叙白能有些自知之明才好。”
要知道,在朱长恭看来,即便江叙白如何出类拔萃,纵使将来能够金榜题名高中状元,可他到底只是个出身农家的子弟。
若让自己一直被捧在手心里呵护长大的宝贝女儿嫁到那粗俗简陋的农家中去,这种事情无论如何都是他绝不能容忍和接受的。
更何况,现今几位皇子当中还有数位未曾婚配,这些人才应当是朱长恭为女儿择偶时所瞄准的目标人选。
江叙白顾不得他们怎么想,此刻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手中那刚刚获得的资料之上。
起初,他料到这些资料数量可能不少,但当真正翻开阅览时,才惊觉其繁多程度远远超出了自己的预期。
只见万掌柜递来的资料详尽至极,不仅涵盖了江叙白之前所提及的师生以及姻亲等关系,就连那些平日里与朱家来往较为密切的官员家庭内部错综复杂的关联,也被一一梳理得清晰透彻、一目了然。
随着阅读的深入,江叙白的心愈发冰凉。
他不禁暗自思忖着,若将这份资料直接扔到朱正茂这位老师面前,不知对方作何感想?
也许如今的朱正茂已然心生归隐之意,对朝堂之事不再过问,但他膝下的几个儿子恐怕并非如此想法。
从这些资料来看,他们竟然胆大妄为到敢于插手官员的任免调动这般重要事务。
更令江叙白感到震惊的是,朱离楼的情报网络尚不完善,要调查这些本来是有难度的,但即便如此,此番针对这份资料的调查也并未耗费过多的时间。
由此可见,于整个安都乃至整个安国的官场而言,众人对于朱家的真实面目早已心知肚明,也明白朱家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
那位高高在上、坐拥天下的君主呢?他是不是也明白?又是否能够容忍这般的存在在朝堂之上,在他身边呢?
想到此处,江叙白不禁长舒一口气,心中暗自庆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