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说着,小蔡氏急忙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抚摸着头上的珠钗,生怕它有丝毫的偏移;紧接着又低下头,仔细端详起自己身上那件精心挑选的衣裳,反复确认是否存在瑕疵或不妥之处。
要知道,这可是小蔡氏平生头一遭主持这样的大事。
以往家中但凡有类似的场合,都是由当家作主的江老头亲自操持安排。如今重任落在了她的肩上,自然难免会感到紧张与忐忑。
“娘,您放心好了,一切都妥妥当当的!”江叙白连忙宽慰道,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
然而,就在旁人未曾留意之际,他却悄悄地抬起手臂,不动声色地理了理自己略显褶皱的衣袖。
此时此刻,江叙白的内心深处正暗自思量着:常言道人不风流枉少年,想我今日有幸高中解元,也该好好享受一番这属于少年人的风光时刻!
念及于此,他那原本平静的面容之上,不知不觉间浮现出一抹难以掩饰的浅笑。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锣鼓声,由远及近,越来越响亮。江叙白深吸一口气,整了整衣冠,然后大步流星地朝院门外走去。
“恭喜黄溪县江家村江叙白江老爷高中永顺十六年汉嘉郡解元……”报喜的声音伴随着欢快的锣鼓声,如同潮水一般涌进了人们的耳朵里。
江叙白和小蔡氏等人并肩站在门口,脸上皆挂满了欣喜若狂的笑容。
没过多久,院门处便被闻讯赶来围观的人群围得水泄不通。大家交头接耳,纷纷向江家表示祝贺,现场一片热闹非凡的景象。
江叙白微笑着向众人拱手道谢,眼中闪过一丝骄傲。
他转头看向小蔡氏,轻声说道:“娘,孩儿终于不负所望。”小蔡氏激动得热泪盈眶,连连点头。
此时,喜报的队伍已经来到跟前,江叙白接过喜报,小蔡氏上前给了几个红封,然后身后的三丫他们则是在人群中发喜钱和喜饼等。
等喜报走了,人群中走出一位身着华服的中年男子,他面带微笑地走向江叙白,拱手道:“江解元,真是可喜可贺啊!在下在此恭贺您荣获解元之名。”
江叙白认出此人乃是城中一位姓李的富商,离这里住的不远,两人曾有过几面之缘。
江叙白赶忙回礼:“多谢李老爷厚爱,江某不过是侥幸而已。”
两人寒暄片刻后,李老爷话题一转:“江解元此次高中,日后必定前程似锦。不知江解元可有婚配?”
江叙白微微一愣,随即笑道:“尚未婚配。”他心中暗忖,此人突然提及此事,莫非是有意提亲?这逃了榜下捉婿,居然还有直接上门来的?
果然,只听李老爷接着说道:“在下有一侄女,年方二八,相貌出众,温柔贤淑。若是江解元不嫌弃,不如结为秦晋之好,如何?”
江叙白略作思索,笑着答道:“婚姻大事,岂能草率?待我归家与父母商议后再做决定。”
李老爷点点头,道:“如此也好,那李某便等候江解元的好消息。”说罢,他又与江叙白闲聊了几句,便告辞离去。
这人一走,江叙白赶快把还在乐呵呵发喜钱的小蔡氏几人叫进了门。
门外还有那么多街坊邻居,小蔡氏觉得这样不太好,江叙白凑在她耳朵边说了几句话,吓得小蔡氏直接把篮子里剩下的喜钱撒完就连忙进屋关上了门。
小蔡氏轻轻放下手中的竹篮,脸上立刻浮现出一抹谨慎之色,她快步走到江叙白面前,急切地问道:“叙白,你方才所言可都是真话?”
江叙白重重地点了点头,神色坚定地回答道:“千真万确,娘!孩儿实不想如此之早就成家立室,还望娘亲切莫应允任何人家的说媒之事,您可得记牢了呀!”
小蔡氏连忙应声道:“那是自然,此次你阿爷特意叮嘱过我,言道你正值谈婚论嫁的年岁,叫我定要留神,莫要被旁人套去了话头。”
江叙白点了点头,附和道:“还是阿爷深谋远虑呐,总而言之,近几日咱们还是尽量减少外出为宜。”
说完江叙白又对着安福和家中的丫鬟小厮们嘱咐了一番,最重要的是如果有人上门拜访或者送礼,一定要推拒掉。
结果话音刚落,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却骤然响起,打破了院中的宁静。
安福心头一紧,还以为又是谁来提亲。他蹑手蹑脚地走向院门,小心翼翼地将其打开一条缝隙,向外张望。
只见门外站着蒋希泰的贴身小厮阿贵,身后跟着几个身强力壮的仆人,正抬着数箱精美的礼品。
阿贵满脸堆笑,朝着门缝里的安福拱手作揖道:“安福兄弟,我家少爷得知江少爷高中解元,特地吩咐小人前来向江少爷奉上贺礼,聊表心意。”
安福闻言,赶忙打开大门,热情地招呼道:“快快有请,快快有请!”
众人鱼贯而入,将礼品放置在院中。江叙白也迎了出来,与阿贵寒暄起来:“原来是阿贵,多谢你家少爷挂念。不知希泰考的如何?”
阿贵挠了挠头,咧嘴笑道:“回江少爷,我家少爷这回也算是榜上有名啦,也是第一名,呃……不过是从最后往前数的第一名,哈哈哈,不过少爷他自己倒是乐呵得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