稳婆摸过肚皮之后,嘴里念念叨叨:“大半夜的把人叫起来,这起码得下午才生,也不知道着什么急。”
江蔡氏听了这话有些不高兴,但还是陪着笑脸说道:“我们也是担心嘛,毕竟是生孩子的大事。”
稳婆笑了笑说:“行吧,我先回去补个觉,等下午再来。”说完她迈腿打算离开。
江叙白一听这话,二话不说,立刻从腰封里摸出了一小块银子,大约有一钱左右。
他毫不犹豫地开口道:“余婆婆,我娘一直以来身体都不太好,所以这次才会这么匆忙地请你来。麻烦你先帮她看看胎位是否正常,等到生产结束后,我们还会再给你报酬的。”说完,他将手中的银子直接扔给了余稳婆。
江叙白心里很清楚,如今的接生婆通常只会得到十几文或二十文的酬金,可能自己给出的这一钱银子也许有些过多了。
然而,正如他之前评价蒋维川那样,衡量一个东西真正的价值并非取决于其自身的价格,而在于付钱人的心中它有什么价值。
余稳婆接过银子后,马上用牙齿轻轻咬了一下。当她确定这真是一枚银角子时,脸上立刻绽放出灿烂的笑容。
她眯起眼睛,乐呵呵地说道:“哎呀呀,蔡氏啊,你可真是个有福气的人呐!看看你这大儿子,多么懂得疼惜你啊!小公子,你尽管放心吧,我余稳婆每年接生的孩子没有几百也有几十个呢,保证让你娘和你弟弟都能平平安安、顺顺利利的。”
余稳婆好话就像不要钱似的往外秃噜:“想当年啊,你还是我从鬼门关给拉回来的呢!真是不容易呀!听说现在你都读书啦?哎呀呀,你们江家可真是发达了哟......”
余稳婆一边说着话,还一边观察着江叙白的表情。
可是当她看到江叙白只是紧紧地盯着她而不说话时,心里不由得一紧,连忙把银子塞进裤腰带里。
然后打了一下自己的嘴,说道:“瞧瞧我这嘴上没把门的,真是该打!我这就再好好看看。”说完,余稳婆急忙给小蔡氏看起了肚子。
这时,江叙白打开门走了出去,然后从灶房里打了一盆温水进来,用热毛巾轻轻地给小蔡氏洗脸、擦手。
小蔡氏此时满脸痛苦之色,但不知是因为疼痛还是被儿子的行为所感动,眼眶湿润润的,仿佛蒙上了一层雾气。
就这样一直熬到了下午,小蔡氏的羊水才终于真正的破了。
余稳婆立刻坚持让江叙白出去,说是怕等会儿生产的时候会吓到他。
江叙白心里明白,如果自己在这里,母亲反而不敢大声喊叫,于是便顺从地走出房间,静静地守在了门边。
果然,就在他出来之后,小蔡氏才终于敢放声大喊起来。
他爹江老三在院子里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不停地转来转去,他也顾不得劝,因为他自己现在也是心惊胆战、自顾不暇。
反而是江老头拉过江叙白,劝道:“狗娃子,这次你娘身子养得也好了,看着面色都不错,你别太过担心。”
“我知道爷。”江叙白紧紧地把自己发抖的双手交握在一起,心里暗暗祈祷一切顺利。
如果人的思绪是那么容易被控制就好了,以往他也没有想过自己会如此担心一个人。此刻,他的内心充满了紧张和焦虑。
“嗯,来,坐着吧,你奶说你昨晚就守在这里了?”
“是的,爷,我醒来后就睡不着,所以就一直守在这里。”江老头沉默片刻,点了点头,然后又继续抽起了他那破旧的烟杆。
从他紧锁的眉头可以看出,他同样忧心忡忡,并不像表面那样平静。
听着屋内小蔡氏痛苦的叫声,江叙白的心也随之七上八下,难以安定。他的眉头紧紧皱起,双手不自觉地握紧成拳,心中满是担忧和焦虑。
他既心疼母亲所承受的痛苦,同时又暗自庆幸自己现在不是女子,不用经历这样的分娩之痛。
而之前一直想要妹妹的心,这一刻也觉得还是要个弟弟比较好,不光是因为女子怀孕生子艰难,更是因为以后想打就能打,不用心疼。
随着‘哇啊…’的一阵哭声传来,江叙白高悬的心才稍微放下了一些,但仍然有些紧张不安。
他的目光紧紧盯着房门,期待着能早点看到小蔡氏和孩子。
没过一会儿江蔡氏就抱着一个襁褓走了出来,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笑容。
她高兴地对大家说:“是个儿子,咱们家有六头了。”听到这个消息,江老三激动得差点跳起来,他迫不及待地想要抱过孩子,眼中闪烁着幸福的光芒。
江老头也伸着脖子朝襁褓里看,脸上满是欣喜之色。
只有江叙白,一心只想着冲进房间里看看小蔡氏是否安好。
他心急如焚,恨不得立刻飞到小蔡氏身边。
然而,就在他准备冲进去时,江蔡氏眼疾手快地一把拉住了他,阻止了他的行动。
“知道你担心你娘,但是再等等,现在里面腥气重。”而且衣包(胎盘)还没有下来呢。
江叙白只得作罢,江老三见状弯下腰,把怀里的小儿子递给他看,“狗娃子,你看,你有弟弟了。”
本就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