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范礼贤容貌俊朗,举手投足之间尽是风雅,但他口中的琴艺之学,却是难以吸引左云卿的注意。
毕竟她在二十一世纪时就上了二十多年的课,早就对课堂腻了。
纵然讲学之人是个大帅哥,也勾不起左云卿的三分兴趣来。
左云卿听了几句便忍不住抬手掩嘴打哈欠,侧头望向学堂内的秀女,倒是一个个坐得端正端庄听得认真。
对此,左云卿是真心生佩服。
范礼贤的声音既清冷又温润,就如清澈的溪水,缓缓流淌入听者的心间,柔柔的温温的,似是能洗涤一切尘埃。
学堂外的风虽然冷寒,但是有暖炉子置于脚下,又有屏风围起,左云卿倒是不觉得寒凉,反倒是觉得十分舒适,歇起神来更是舒适不少。
左云卿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中以及那温润有起伏有节奏的声音里,渐渐闭上了逐渐厚重的眼皮子。
铮铮——
忽如其来的琴声惊得左云卿猛地睁开朦胧双眼,脚也下意识一蹬,差点就要蹬掉面前的屏风。
左云卿清醒过来之后连忙看了一圈四周,见没人注意到自己之后便迅速坐正,又整理了一下面容,这才侧头看向学堂内。
学堂内的秀女不知从哪处拿出了古琴,一个个正在抬手做拨琴状,神色认真。
左云卿看了一圈便收回了视线,没有注意到讲台上的范礼贤抬眸细细打量了她一眼。
“好了,诸位,琴学的理论知识已经教授完,下面便是到了琴学的实练环节。”
范礼贤看向台下的几位秀女,润声说道。
“今日我在此示范一遍高山流水的指法,你们可瞧仔细了,下去之后要认真练习。”
说罢,范礼贤便将双手抬起,轻轻搭在琴弦上,而后又轻拨弄琴弦。
霎时,琴声便如珠玉落盘那般传入众人双耳,让人听得如痴如醉。
这琴艺着实了得,左云卿听着琴声,心下暗道一句。
曲终时余音绕梁,几个秀女也还沉浸于琴声拟造的意境中,一副沉醉的模样。
“好了,诸位既已瞧清我的指法,那便由大家轮番弹奏一遍。便从温小姐开始吧。”
范礼贤朝温雨霏颔首道。
温雨霏微笑着点点头,而后双手抚琴。
虽是同一首曲子,但是左云卿却是从温雨霏的琴声中听出了温婉随和,而非范礼贤的磅礴大气。
一曲终。
范礼贤认可地点头,“指法没错,只不过力道尚缺,有些地方需要加重力道,否则会让曲子失去原本的韵味。”
“多谢夫子指导!学生知晓。”温雨霏柔声道。
接下来,范礼贤又一一指点剩下的几个秀女的指法,除了温雨霏与李绮,其他四个秀女的指法均在问题。
指点完诸位秀女之后,范礼贤便回到讲台,嘱咐几个秀女下学之后要好好训练琴艺。
李绮见夫子准备下学,便连忙趁着夫子还未说下学之前出声,“夫子,学生有一事相求。”
范礼贤抬眸看了她一眼,道,“你说。”
左云卿一听李绮这会儿发话,便下意识觉得李绮这个女人又要开始作妖了。
果然——
“学生恳请我们的监学摄政王妃为我们弹奏一首高山流水,也好让我们这几个学子听听我们的监学摄政王妃的高超琴艺,好向摄政王妃指教。”
李绮话音一落,左云卿便感觉好几道目光齐刷刷地射过来。
左云卿正想说话,范礼贤却开了声,“如此听来,你并非有求于我,而是有求于摄政王妃。”
李绮丝毫没有不好意思,只见她笑道,“学生是有求于摄政王妃,但也耽误了夫子下学,如此算来,也算是有求于夫子了。”
“按照惯例,学生可以让监学示范,向监学请教。就是不知,摄政王妃可否应下学生的这个要求呢?”
李绮侧过头,看向坐在门口处被屏风围着的左云卿。
左云卿知道李绮这是与自己杠上了.....
范礼贤看了一眼左云卿,轻声道,“摄政王妃既是监学,职权便在学生之上,监学有权拒绝学生的一些不合理请求。”
左云卿眸中闪露过一丝惊讶,这个范礼贤似乎是在帮她说话。
李绮没想到夫子竟然会为左云卿说话,顿时眸色一暗,这左云卿到底是走了什么狗屎运?为何所有人都要帮她说话?
左云卿瞥了一眼李绮那不算好看的神色,又看向范礼贤,笑道,“夫子,本宫既然是监学,便当听学生的言论。而且,本宫倒认为,这位李学生的请求也并非不合理。毕竟,本宫若是才艺不精,又如何担当得起监学一责?”
她知道,李绮对左府家中的一些秘事有所耳闻,估计这会儿是笃定了她在琴棋书画上不精通,这才说出这番话。
兴许,李绮是见林将行不在,没人会再替她这个监学说话,所以才够胆说出这番话。
只不过,她千算万算,倒是没有算到这个教琴学的夫子范礼贤也会替她说话....
经历了李绮的两番挑衅,左云卿都有点怀疑皇太后是不是故意要她来当监学,好让李绮与她对着搞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