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西元连忙摆手道:“别别别,在安郡王面前,我可不敢称公!”
“郑相!”赵金玉躬身行了大礼,坐着的郑西元连忙点头,“世子客气了,你也别叫我郑相。早年间在陇右,我可是安郡王帐下的司曹,你喊我一声叔父,我都占了安郡王的便宜。哈哈哈哈……”
“……”赵金玉看了看赵末,赵末不置可否,直顾低头喝茶。
赵金玉清了清嗓子,重新拜礼:“郑叔父!”
“诶,好好好!”郑西元受了这一礼,从袖兜中掏出件物事,道:“来的匆忙,也未备上一份好礼,我这有一块璋,用的是上好的玉料雕琢打磨,还算是个好物件……”
说罢,便伸手递了过来。
赵金玉不敢接,却听赵末道:“好你个郑西元,老夫的便宜嘴上说着不敢,手上却不慢啊!金玉啊,拿着吧,郑公两袖清风,能有块璋送你,他可老心疼了!”
“哈哈哈哈……”
郑西元洒脱大笑,站起来把手里的璋直递到了赵金玉的手边,赵金玉见推脱不了,只好道了一声谢,收下了璋,交给了门边的侍女。
“回头寻一根上好的红丝绳,串了挂于床前。”
“是,世子。”侍女小心翼翼地捧着那璋,退步而下。
“坐!”赵末指了指右手边的胡凳,赵金玉不敢怠慢,端正地坐下。对面的郑西元笑意盈盈地盯着赵金玉看了许久,脸上充满了兴趣。
“听说是太原赵氏的旁支?”
“正是!”赵末将平凉赵氏的情况与郑西元说了,挑明了赵金玉的身份,还有平凉在凉州的作用。话语中丝毫没有隐瞒赵金玉,直言凉州兵事,平凉至关重要。
郑西元于是收起了笑容,说了今日在朝堂上发生的事情。算算时辰,圣人此时应该已是招了中书舍人,拟好了旨。便就如前日安郡王所言,此一行,赵正必执牛耳。
安郡王脸上看不出表情,只是端起茶碗,“左领军卫之事,太子殿下等于折了一臂。”
“那南诏如何平息?”
“自是兵部、礼部的职责。”赵末道:“林仲这个黄口小儿,凉王殿下已是示弱,他还想在凉州开刀。兵部要调赵正去剑南之事,你知道吧?”
赵金玉吃了一惊,向安郡王投去了询问的目光。赵末却不理他,甩了甩袖袍,接着说道:“西北局势原本错综复杂,林仲仗着西北地方与太子殿下甚密,想抽干他身边亲近之人,架空凉王。我回长安,就是卖他这个脸面。可他置西北局势于不顾,还再想抽调赵正,这就不仅是在打凉王的脸,也是在打他自己的脸……既然他要撕破脸皮,我岂能坐以待毙?他想抽走赵正,想往安西安插徐王,哼!算盘子拨得倒是勤快……”
郑西元呵呵呵地笑,“论拨算盘,林首辅还是差安郡王你一截啊!抽调赵正的奏章都还没写成,就被安郡王在南诏将了一军。”
“哎,此事不说了!上不得什么台面,来,喝茶!”赵末摆摆手,向赵金玉呶了呶嘴。赵金玉聪慧,当下便就端起茶碗,向郑西元敬去……
郑西元在王府呆了大半个时辰,走的时候,赵金玉送到了王府门口。
郑西元脸上带着笑,似乎有话要说,待上了马车,终于忍不住了。
“世子今年十九?”
“回叔父,下月初五,满十九。”
“甚好,甚好!”郑西元点点头,忽然啧了一声:“可成亲了?”
赵金玉闻言脸一红,“尚未。”
“甚好,甚好!”郑西元又连说两个甚好,钻进了马车。
车夫朝赵金玉拱了拱手,一勒马疆,两匹牵马踱步了起来。郑西元掀开车帘,朝立在车外行礼的赵金玉摆了摆手,“金玉啊,回头与安郡王说一声,我过几日再来。”
“是!”赵金玉心里打鼓,总觉得郑西元的脸上写了些什么东西。一转念,难不成郑相府中还有待嫁的女子?
马车顺着十字大街往东而去,转过街角,便就不见了踪影,只留下了一串清脆的铃铛声响。
赵金玉转过身,叹了口气。
安郡王今天让他坐在前厅,听两人谈话。说的还尽是官场斗争之事,若不是牵扯到平凉和赵元良,赵金玉原本是听不下去的。
赵正说安郡王这人,老谋深算,要多学着些。可这些权谋,赵金玉根本不感兴趣。让他参与其中,谁知道是福还是祸?但有一点赵金玉稍感安慰,至少说这些时,安郡王并没有把他当做外人。
赵金玉摇了摇头,也罢,多少学一些吧。
他抬脚迈上了台阶,却听身后一声咯咯咯的笑声,“金玉哥哥……”
赵金玉面带笑容,转过头来,赵琳儿挎着一只小巧的绣包,自静思堂内出来,穿过街道,直扑向赵金玉,窜进了赵金玉的怀里,“金玉哥哥,琳儿好想你呀!”
“不许胡闹!”赵金玉把她放在了地上,“你怎地就出来了?”
琳儿皱着鼻子,脸上收敛起了笑容,不吭声。
“是不是又被老师骂了?”
“才不是!”琳儿道:“琳儿可认真了……”
“那你如何没等放学?”
赵琳儿不理,“哼”一声,就要往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