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今天跟陈灿求婚。这些天家里医院两头跑,还要背着陈灿策划求婚仪式,忙得焦头乱额,但好在一切都准已经备好了。等陈灿完全恢复就出国领证,很快,他们就真的是一家人了。
对未来的清晰规划让周途不禁弯起嘴角,笑着将盒子重新塞回去,哼着歌快步朝办手续的地方去。
此刻他完全想象不到,不久后,陈灿会一声不吭地丢下他和宝宝,跑到个他找不到的地方去。
病房里,陈灿抱着宝宝,将他哄睡。才几天时间,宝宝已经变得十分可爱,睡着时柔软的小嘴无意识吧唧几下,看得人心软。
陈灿低头看他,好久好久,像是想把孩子的模样刻进心里。多想时间就停在这一刻。
拿到周母给的红包的那天,周途一点点构建的虚幻又美好的梦境就彻底碎掉了,因而那些天里,陈灿拒绝抱孩子,每当周途让他看宝宝,他总是找各种借口推脱,只为了不看见那个眉眼和他越来越像的宝宝,他会舍不得。
可就算再刻意忽略,只要宝宝在旁边,陈灿的全部注意力总会被他吸引去,哪怕只是咯咯笑,发出含糊的叫声,都让陈灿内心翻涌。他想抱抱他的孩子。
现在,他终于能够抱一抱他,却是为了离开。病房外,护工已经等候着。
陈灿低下头亲亲孩子柔软的脸,似乎是做了什么美梦,小朋友倏地笑了起来,张着没牙的小嘴哼哼唧唧,全然不知道有一滴眼泪落在他脸颊上,又热又烫。
陈灿离开时什么都没拿。之前周母给的红包里有几万块,底下还压了张银行卡,他将钱塞进行李箱,卡则放进了宝宝的襁褓里。
二月,A市还很冷。
好在今天要出门,周途将陈灿裹得很厚,因而走在大街上时,陈灿并没有感觉到冷,只是心里空,漫无目的,不知道要去哪里。
爷爷葬礼后,为了方便照看家,临走时陈灿将家钥匙给了大伯,如果要回去,大伯就一定会知道这事,陈灿不想闹得太难看。
现在他手上还有之前兼职攒的钱,或许能支撑他生活一段时间,等到天气暖和了,他再出去找份工作。
现在还在月子里,身体并没恢复完全,路走多了,腹部的刀口隐隐作痛,后背渗出汗,非常不舒服,因此他只能走一会儿歇一会儿。
待到火车站的时候,陈灿已经脸色发白,捂着肚子,在售票窗口买了张他家乡邻市的票。
爷爷在世时曾跟他说过这个地方,那时还年轻,跟着大部队去修桥,那里的乡亲朴实又热情,叫爷爷许久都不能忘记。
既然回不了家,那就去那里吧。
检票上车,和高铁相比,火车显得老旧而拥挤,对坐八人挤一张小桌,陈灿坐在靠窗的位置,透着模糊的车窗看着火车驶出,渐行渐远。
周途现在会在做什么呢?
陈灿不敢想,于是闭上眼,想让自己睡一会儿。右臂忽然被轻拍几下,他睁眼,看见邻座的中年女人手里拎着个大热水壶,问他要不要喝点水。
大约是对方见他脸色不好,唇瓣发白干裂,出于关心才问的。陈灿刚想婉拒,对方却用干净的纸杯倒了塞进他手里,发凉的手心就此热了起来。
“谢谢。”陈灿说。
女人摆摆手说没什么,笑着转头又招呼自己的小孩去了。
车厢里渐渐热了起来,陈灿的刀口不那么疼了,他坐直身,看着窗外逐渐变化的景色,下意识摸到兜里的硬物。
那是他的手机。走时忘了关机,这段时间,为了让陈灿休息好,周途给他调成了静音。
清理掉所有的垃圾信息之后,陈灿看到了微信和短信里的几十条未读消息,还有未接来电,像潮水般涌出来,让他愣神,不知道先看哪条。
这时,有一个电话打来,是周途。
望着那个名字,陈灿攥着手机的手泛白,最后还是关了机,塞回兜里。他还没想好要怎么和周途说。
车厢里很嘈杂,有小孩的笑闹和夹杂乡音的对白,却让陈灿莫名地有安全感,他靠在窗边,闭上眼沉沉睡去。
另一边却早已翻了天。
周途站在病床前,神情紧绷,攥着护栏的那只手迸出青筋,还在不断拨打陈灿的电话。
近一小时前,他办完出院手续,回到病房却只看到抱着孩子的护工,对方说陈灿有些事需要出去一趟,大概会晚点回来。
他便接过孩子,坐在床边,将他逗弄得睡着,等陈灿回来。可半小时过去,却仍旧没看到人。
周途这才觉得不对劲,入院起的全部事宜都是他包揽,陈灿会有什么事情一定要在这个时间做?而且离开之前,陈灿并没提过有什么事需要他亲自去做。
拿出手机拨过去,却始终没有人接。
周途开始有了不好的预感,他打电话给爸妈,旁敲侧击地询问陈灿有没有回家,结果自然是没有。挂断电话之后,他不禁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当想到某种可能性时,他的心猛地一跳,担心和恐惧就快速蔓延开来。他想到不久之前见过的陈礼,或许对方没死,怀恨在心,想要报复陈灿。
周途快速摸出手机,给江开打去电话,说明情况之后,对方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