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只能在御苑中供人取乐观赏。
“其实也怪可惜的。”魏禹山忍不住道:“以后就再也没有自由可言了。”
但他没想到崔景煜的回答。
“在山林中也难以善终,在御苑至少活得长点。”他平静道:“这世上本就没有两全法,不是吗?”
魏禹山心中的弦顿时绷紧了,立刻猜想到叶凌波身上,肯定是这人又想了什么鬼点子,以前崔哥可不是这个心性。
因为这缘故,第四天的海棠宴,魏禹山上来就有点警惕,时刻提防着叶凌波会出什么幺蛾子。没想到叶凌波竟然一下子消停下来了,竟然认真办起了宴席,而且比以前也上得了高台盘多了,还当众发起言来。
她如今是未来的英国公夫人,自然人人膺服,都停了动作听她说。她于是道:“诸位夫人小姐都是贵客,我是晚辈,出不了什么好主意。但前些天在韩姐姐家的桃花宴上,大家提起来,说以前花信宴上,大家都爱玩抽花名签,热闹又有趣,这几年不知道为什么都蠲了。所以今日苏姐姐准备了花名签给大家玩,大家不如一边赏花,一边掷花名签,溪边已经陈设好了酒席,请大家落座。”
清澜只笑微微看着她,等她说完,鼓励地摸摸她的背。笑着道:“凌波说得很好。”
然后清澜再笑着替她补充道:“都说男子的曲水流觞宴好,其实我们女子也有自己的玩法,又雅又有趣。多谢苏女官费心了。”
其实众人从凌波提出花名签时眼睛就亮了,有趣新奇自不必说,谁不想抽一支能占卜自己命运的签呢,还是带着一种花名字的,多么优雅有趣,又正扣了花信宴的题目,就算不信这些的,也觉得玩玩无妨,反正有趣。但清澜一说,更把这游戏上升到了一个高度,就不是纯玩了,也是雅事。
所以连最古板的夫人也没说什么,小姐们更是个个踊跃,立刻就结对成群,分散在各席上玩起来。还齐声称赞苏女官:“苏尚宫这法子好,这一宴可太好玩了。”
苏女官只是微微笑,其实她也感慨凌波确实好命,有个这么好的姐姐,处处为她筹谋描补,连带着她有时候也不禁把凌波当成自家的妹妹,原谅了她的那些急功近利。
其实花信宴这几年没有玩花名签,卢文茵是一大原因,她的小团伙在花信宴上横行霸道,把人分成了三六九等,签子上的花就那么多,谁愿意和她们撞呢。所以闹了两回,就不再玩花名签了。如今卢文茵倒了,花名签也就开了禁,女孩子们脾气都还不错——最有资格欺凌人的叶凌波都不拉帮结派,也不欺负人,谁还有资格欺负人呢?所以就算有几个害群之马,也都老实了。就是撞了一样的签,也当作好事,不仅不争执,反而互相勉励起来。
这才是长公主要的,干干净净的花信宴。
可惜凌波这人实在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刚感慨一下她的好。她立刻又来了新主意,道:“大家都没玩过花名签,自然好玩,我们几个前些天在桃花宴上是玩过花名签的,不如另开一席,都去水榭上赏花吧,正好弥补桃花宴的遗憾。”
韩月绮是知道她的,也不意外,还笑着打配合,道:“是呀,那女客这边我去拉,男客就交给你了。”
叶凌波于是又把桃花宴的十人席重新聚拢起来,还多了一个裴照,一个戴玉权。魏珊瑚这次又没赶上,实在让人好笑。
以往都是崔景煜难请,每次不用点心机都不成。谁知道这次崔景煜一叫就来了,清澜却难叫了。
凌波哪知道紫藤林水闸边的事。还以为清澜是因为知道自己在续红线,所以负隅顽抗呢。但有韩月绮在,到底把她拖了来,按在席上坐下。
因为男女不同席的缘故,所以只能钻空子,仍然照桃花宴那天那样,席地而坐,用小风炉煮酒,下馄饨热汤,就不算同席。又有韩月绮这个“夫人”在,算是世交家的聚会,不算未婚男女见面。
但其实席上最“未婚男女”的两个人,恰恰没有闲心去注意这个了。紫藤林水闸边一场谈话,满席无人知晓,清澜却几乎彻夜未眠。此刻席上对坐,彼此心照不宣。几乎像极了四年前。
其实清澜昨晚说完,是做好从此再不相往来的准备的。谁知道今日一见,崔景煜并不像是决裂的样子,反而比她还早到。不由得有些心慌。
韩月绮传了酒来,是浸了梅花的甜酒,小姐也喝得。她让绿萼挨个去斟,到了崔景煜,他不紧不慢,把酒杯盖住了。道:“我今日就不饮酒了。”
清澜顿时有点脸红,好在席上人多,也无人发觉。
这宴席对她来说尤其难熬,因为已知是无望的事,自己的妹妹和好友仍然因此而奔忙,实在诛心。好在她身边隔着傅云蕊夫妻坐着戴玉权,因为傅云蕊一杯酒下去有些头晕,所以尹鸿煊陪着她起来走走,这样和戴玉权就成了邻座,他时不时与她有几句话说,就缓解了这份尴尬。
清澜对戴玉权,是既敬又愧的,不论发心如何,他如今能和自己一家人平静相处,已是容人雅量。况且,除了这段时间,估计以后也没有机会好好弥补了:如今戴玉权还没在京中站稳脚跟,所以用人情与愧疚去和他相处还来得及,要是到日后他真成了查盐官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