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大祸,确实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何况陈家待奴仆下人,在京中都是最苛刻的。虽然赏赐多,打骂也狠,京中世家背地里也常说这是暴发户行径,一朝飞黄腾达,不知道怎么得意才好了,所以不把人当人来糟蹋,男的就在外面穷奢极欲,夜夜笙歌,女的在家折磨下人,作威作福。
但那也只是背后说说,真见了卢文茵,谁不恭恭敬敬叫一声陈少夫人,也许还要奉承几句呢。真算起来,其实是不无羡慕的,这样年轻,就已经坐上了京中少夫人的第二把交椅,陈大人又还年轻,正当权,陈耀卿虽然不堪,但她膝下一儿一女,一世富贵荣华是稳的。
陈夫人动了真怒,又有卢文茵在其中公报私仇,真就把陈耀卿在外面几个外室全部收拾了个干净,依陈夫人的意思,或是卖,或是打发去庄子上,只不要在京中碍眼。但卢文茵哪里肯,只卖了一个平素就老实的。另外两个,或是跟她争风吃醋过,或是在陈耀卿旁边吹过耳旁风,都被她借着陈夫人的名义一顿毒打,跳舞的那个,直接打断了腿,奄奄一息,瘫在床上。还有一个性格好强的叫惜云,被她以验病的名义在庭中就剥光了。这女孩子也是从小貌美,被人娇生惯养大了,献给贵人的,学的是琴棋书画,一般也有几个丫鬟婆子伺候惯的,称的也是小姐,哪里受得了这样的侮辱,半夜就吊死了。
这惜云倒也刚烈,卢文茵当时带着几个能干婆子,一群小厮,如猛虎饿狼一般,把这小院的丫鬟婆子打了个鬼哭狼嚎,惜云被拖出来,衣不蔽体,旁边丫鬟忠心,搂着她哭,她不但不哭,反而看着卢文茵,大笑起来。
“你笑什么?”卢文茵问她。
“我笑夫人糊涂。”惜云看着她道:“夫人今日对我赶尽杀绝,殊不知我看夫人也是冢中枯骨呢,夫人和我一样,不过都是可怜人罢了。”
“疯妇,还敢辱骂夫人!”丫鬟巧菱立刻骂道:“还不掌嘴。”
婆子们自然上来,打得惜云满嘴是血,再也说不出话来。
太医院的医术虽然高超,但到底太谨慎了点,丹石之类的用得太多,又用水银,虽然铜钱疮很快退了下去,但药性太燥了。卢文茵和陈耀卿分房睡在暖阁里,半夜翻来覆去睡不着,眼前不知为什么,总想起那个惜云满嘴是血对自己凄然大笑的模样。
要是以前,还能要巧菱陪着她睡,但经过这一次铜钱疮的事,卢文茵也看出那丫头的畏惧和敢怒不敢言的厌弃了。亏得她那时候还借着递茶和陈耀卿勾勾搭搭,这点事就怕成这样,可见不堪大用。
她倒不在乎什么巧菱真心不真心。在卢家的内宅争斗里,她早早明白这道理,只要你有权,有钱,真心应有尽有,但要是你落魄了,什么下人的真心,又救得了你么?难道跟叶家姐妹一样,带着一院子仆人,凄凄惨惨地过日子?叶清澜当年风头无俩又如何,如今还不是旧日黄花,在这做老姑娘。想到这个,她心中就一阵阵快意。
治好了这该死的铜钱疮,她仍然是风头正劲的陈少夫人,正好趁这一回把丈夫身边的外室都收拾了,再给他安排几个听话的,看住了他,省得他再拈花惹草,招惹些不干净的东西回来。
卢文茵算得仔细,自觉已经算无遗策。虽然熬了一夜,仍然收拾停当,穿戴满头珠翠,一身绫罗,让人去请小姐,一起去赴韩家的桃花宴。近来她风口浪尖,所以故意疏远着婉扬,她毕竟是闺阁小姐,不好带坏了她名声。
如果说卢文茵还有一点真心的话,也只是对自己这个亲生妹妹罢了。
第91章 仇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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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耀卿最近被关得严实。
那日被撞破铜钱疮的事,他确实心中有愧。卢文茵立刻抓住痛脚,借机发作,又是让陈夫人为他身体着想,不让他再和外室接触,又假借陈夫人的命令,把他的外室打的打,卖的卖,肆意收拾。
偏偏老钟太医人老了,格外谨慎,开了一副药每日让人灌他喝不说,还要他戒绝女色,半月不得纵欲,把不听话的后果也说得格外严重。陈夫人立刻紧张得不成样子,派了两个婆子,又叫来两个小厮,日夜守着他在南厢房养病,不得出来一步,连药也要亲眼看着他喝下去才罢。
陈耀卿好不容易熬了几天,再忍不下去,拿出钱来,买通个婆子,放他出来,婆子虽然舍不得钱,但也怕死,亦步亦趋跟着他,陈耀卿也没了兴致,准备叫几个旧日相识,去喝点酒,听听曲。他虽然好色,倒也怕死,不敢真不听太医的。
谁知道刚出府门,就被个丫鬟冲了过来,跪着道:“可让我等到郎君了,我们姑娘好容易逃出来,在晚香街里赁了个小院子,整日等着郎君,人都望瘦了呢。”
陈耀卿一看,原来是外室里他前些天最痴迷的那个,叫瑶琴的。这是她的丫鬟,叫作小萍。他本以为都被卢文茵收拾干净了,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意外之喜,顿时喜出望外,跟着她到了晚香街,一看,果然瑶琴早在那收拾好一方院子,十分雅致,又备好酒菜,软玉温存,温柔入微。
陈耀卿喝了个半酣,让瑶琴在旁边唱曲,十分惬意。但到瑶琴唱完,坐到他腿上时,他还是想起太医的告诫,大着舌头道:“你家爷,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