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里一时间静下来,凌波到底刚过二十岁的生日,再怎么老成,此刻也心乱如麻。
这感觉于她也全然陌生,像失望,但也不是失望,更像仓库里积年的画褪了色,什么都灰了一层,又像大病一场初愈,浑身都失了力气。
凌波在车里坐了许久,定定地看着对面的一处马车壁,半晌才回过神来。
那只游隼恰好在这时候挣扎了一下,果然是最快的鸟,扇翅也这样有力,凌波安静地看着它,游隼似乎也有所察觉,朝她的角度偏过头来。
裴照那家伙,哪里是喜欢鸟呢,他不过是喜欢青鸾的故事罢了。
说起来,凌波还是当年因为沈碧微而知道这故事的。她和沈碧微自幼相识,感情也极好,到了十二三岁,各有各的变故,凌波是家中的乱事,还好解决,历练的不过是处事的能力和坚韧的心性罢了。
但沈碧微到了十三来岁,性子里却生出一股极乖僻又不合群的傲气来,仿佛这世间万事都不合她的意,身上像揣着一团火,时不时就要发作起来。
凌波身为她的好友,虽然隐隐知道是为什么,但又说不出名状来,直到那年在书画铺子里看到一幅画。画得一般,题的字却好,字字有金石气,感觉敲起来简直要铮铮作响。
那字写的是南朝时的典故,也是裴照今日要说却被凌波打断的话。
“昔罽宾王结置峻祁之山,获一鸾鸟。王甚爱之,欲其鸣而不能致也。乃饰以金樊,飨以珍羞,对之愈戚,三年不鸣。其夫人曰:‘尝闻鸟见其类而后鸣,何不悬镜以映之?’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