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笑了。
“不是什么大事。”她像个寻常长辈一样问清澜:“不过是看你手上带了佛珠,所以问问你,哪家的寺庙灵验。”
子不语怪力乱神,对读过圣贤书的人问起神佛的事来,放在御前的大人身上,是免不了一番据理力争的劝谏的。
但叶清澜仍然只是温驯地垂着头。
“不知殿下所为何事,是打醮还是祈愿?”
真是冰雪聪明,苏女官忍不住在心里感慨。要是打醮,那就是为先太后娘娘做法事,是要在皇家寺庙的,她已经知道多半是祈愿,仍然有这一问。
“是祈愿。”长公主答道。
她坦诚,清澜也坦诚。
“回殿下的话,臣女是在京郊一个小寺庙烧了长香,许了灯油,求的是平安长寿。”
她知道长公主要许什么愿,求的是什么。
长公主果然动容。
“灵验吗?”
“灵验的。”清澜平静答道。
至少她要保佑的人,已平安回京,封侯拜相,前途似锦,他办的封侯宴,满京的夫人小姐都会到场,趋之若骛。
长公主最终也没有赏赐叶清澜,而是不咸不淡地问了几句话,就让她下去了。
叶清澜安之若素,倒是苏女官有些意难平,等她走了,欲言又止,小宫女送上茶来,她看了忍不住道:“茶也没让人喝一口。”
女官都是出身世家的小姐,清高些,不像宫人务实,看不中的人面前,比谁都难讨好,但要是看中了谁,就有点惺惺相惜的心思了。
长公主听得笑起来。
“试玉要烧三日满,靖容怎么今日忽然心急起来?”
苏靖容知道自己逾了规,但也知道长公主不过是开玩笑,而且向来对她是有点纵容的,所以也并不怕,还反驳道:“殿下自然是对的,但叶清澜已经快二十四岁了,哪还等得上七年嘛……”
试玉要烧三日满,辨材须待七年期,是连起来的话,她当然知道长公主不是要试叶清澜七年的意思。
果然长公主就问道:“怎么就等不了了?谁嫌她年纪了?”
“我听了些风言风语,不是很好听,花信宴原有些拜高踩低,殿下既然欣赏她,不如当着众人给她个体面,也算惜才了。”苏女官劝道。
宋嬷嬷在旁边一直不说话,听到这个才笑了。
“我说为什么姑娘今日处处为叶大小姐说话呢,原是为这个。”她笑着端一盏茶给苏女官,劝道:“姑娘细想,那叶家小姐二十四岁仍未嫁,多半有个缘故,殿下如今执掌花信宴,正是要立威服众的时候,放着那么多立身端正的少夫人大小姐不去抬举,第一个先抬举她,这怎么成呢?”
她见苏女官要反驳,又笑道:“我知道那叶大小姐学问好,人品好,行事端正,那股从容态度,我见了也是爱的,但人言可畏,殿下就是爱才,也不能随心所欲行事呀。叶大小姐那么多年都过来了,再考查两个月也不碍事,姑娘,你说是不是这道理?”
宋嬷嬷看似是在劝苏女官,其实劝的是长公主殿下。她原是长公主的乳母,公主府中所有嬷嬷中,她地位最尊,威望最高,还受过先太后娘娘的托付。苏靖容都是她看着长起来的,所以叫一句姑娘,如同自家晚辈。
苏靖容也知道她说的是正理,见长公主在灯下,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只得低头道:“嬷嬷教训得是。”
“你呀。”长公主知道她是有点孤高的,心再服也仍口不服,笑道:“时候不早了,早些休息吧,二娘明日还等着你给她上早课呢。”
“是。”
第35章 尽兴
崔景煜要办封侯宴的事,韩月绮是深夜才收到消息的。
花信宴虽然重要,但她如今最重要的身份,还是沈家的少夫人,少年夫妻,又是半月没见。虽然她性格端庄持重,到底年轻,一面指挥丫鬟收拾暖阁,好给“沈大人”冬日饮茶看书,一面自己脸上不觉带了笑容,她陪嫁的李妈妈就玩笑道:“我家姑爷,真是好福气喏。”
“李妈妈老不正经。”韩月绮嗔道,顿时管家娘子们都笑了,丫鬟们虽然脸红,也都偷着笑了。自家小姐嫁的是探花郎,相貌人才都是一等一的好,仕途又顺利,真是郎才女貌,结婚三年,虽然已有了个小小姐,但还如同新婚夫妻般和顺,她们想着,都替自家小姐开心。
谁知道空欢喜一场,戌时等到亥时,仍不见沈云泽回来,韩月绮也皱了眉头,打发外面的男仆去问,不愿意显得太拘束他,交代了要用沈夫人的名义问,怕万一是公事拖住了,同僚见少夫人遣人来问,会笑他惧内。
不多时,男仆回来了,传了消息给老妈子带进来,原来是沈云泽下午离开翰林院时,被同僚劫走了,一群人去饮酒联诗,为开春后的曲水流觞宴做准备了。
韩月绮这才放下心来,问:“是哪家大人做东?”
“听说是高家二房的五少爷做东。”老妈子回禀道:“就是礼部右侍郎高大人的侄子,平郡王爷的妻舅。”
“知道了。”韩月绮吩咐道:“打发人送狐肷披风去,预备马车和醒酒汤,别催,让大人尽兴再回来。”
知道是饮宴,还送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