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暂时回清江城一趟,我要好好问问那些人,究竟为什么要隐瞒甲辰山上的真实情况,害得五百将士,惨死于山上。”
尉迟光说罢,从一旁拿出调兵用的信物,那是一枚印章,上头刻着“长州军”三字。
他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印章,最后将其双手捧着,小心翼翼递交给谢叶瑶。
不足拇指大的小印章,材质只是普通的玉石,雕工更是一言难尽,它被人这样视作珍宝,显得它的身价都翻了几倍。
尉迟光又交代了两句,随后在药物的作用下沉沉睡去,他身上伤很多,好在没有致命伤,不至于死在这个令他一生蒙羞的地方。
谢叶瑶拿着印章出去,想了想,回自己的帐篷,给江易周写了一封密信。
江易周收到消息时,剿匪士兵第一场进攻失败的消息,已经传到江家了。
江家族地那边一阵混乱,他们没想到小小的一个甲辰山,竟然让他们的大军受到了挫折。
知道死了五百多新兵的时候,他们又松口气,说还好,损失不大。
江易周看信,江易雅就在旁边骂那些江家人。
“五百人,那可是足足五百条性命!竟然说损失不大,还大言不惭地说,下一场一定能将甲辰山上的土匪屠尽,谁给他们这么大的自信?他们连坞壁的大门都不敢出,上下嘴皮一碰,倒是什么话都敢说啊!”
江易雅只觉得脸上热得要命,她从来没有因为自己和其他人同姓同族,而感到羞耻过!
现在她算是体验了一把,这又羞又恼的心情,烦得她想提刀砍人。
“好事,他们越是不信邪,越会往外掏东西,看看这封信,现在咱们只需要伸出手,等着好东西落在手心便是。”
江易周一点儿都不生气,相反,她此刻心情十分美丽。
那群江家人说什么重要吗?不重要,反正江易周从来没把那群人当做亲戚看待,而是当做敌人。
敌人越是愚蠢,越是自不量力,于她而言,越是好事。
江易雅接过密信,扫了一眼上面的密语,嘴不自觉地张大,感觉下巴都要合不上了。
可见她有多吃惊。
“这、这……”
江易雅指着信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就没见过如此离谱的事情!
“这几日鸣玉一直很担心她父亲的安危,她母亲好不容易有些好转的病情也加重了不少,现在尉迟将军提前回来,虽身体有疾,但性命无虞,届时一家团聚,可谓一时佳话。”
江易雅听了江易周的话,抬头看了江易周一眼,欲言又止。
此刻江易雅只想说,大小姐啊,你骂的是真脏啊!
“我要不要提前跟白竹说一声,让她看着点儿鸣玉?”
如果鸣玉知道她父亲为什么会提前回来,怕是要被气死,尉迟鸣玉看上去一派娴静,性子因为喜道,而略有些超脱世俗的洒脱。
但实际上,尉迟鸣玉* 自小要强,她要不不做,要不就要做到最好,一个没有进取心的人,不可能年纪轻轻就闯下这么大的文名。
让一个从不言败的人,接受自己父亲的懦弱自私无能,直面此事,尉迟鸣玉怕是要被气吐血。
“迟早要面对的事情,况且她这么多年来,也不一定什么都不知道,在长州时,尉迟光就备受打压,从未传出过武将威名。”
比起尉迟光,尉迟鸣玉的名声更响亮,可见打一开始,尉迟光就比不上他女儿。
尉迟光本事不大,心眼倒是还行,不算特别迂腐,不然也不会有尉迟鸣玉这样惊才艳艳的女儿。
比起江盛这个天天献祭儿子女儿,还恬不知耻觉得自己是个慈父的人强太多了。
想起江盛,江易周有些想知道,听到自己大儿子“美名”的江盛,而今是什么心情。
能是什么心情?活吞一个人的心都有了。
江盛没想到,再听到大儿子的消息,不是大儿子被解救,而是大儿子因为长相过于貌美,被甲辰山上的女大王看中掳走的传闻。
那传闻说得特别真实,加上民间百姓对这些大户人家桃色新闻的喜闻乐见,添油加醋,最后传到江盛耳中的传闻,已经不堪入耳。
如同有人趴在女大王床底下,藏在床边柜子里,亲眼目睹所有床笫之事一样。
江盛一想到自己儿子成了那女土匪的娈童,就气得差点儿把后槽牙给咬碎了,偏偏长州战场正是最要紧的时候,他如果转头回去,长州很可能会被拱手送予他人。
在地盘和儿子与家族名声的两个选择中,江盛最后选择了前者,他去了一封信给尉迟光。
此刻他还不知道尉迟光打了败仗,剿匪的细则并没有如那女土匪和江大公子二三事一样传得沸沸扬扬。
所以他理所当然地认为尉迟光会将甲辰山攻破,杀了女土匪,救出他儿子。
他在信中只有一个要求,他江家从来没有一个顶着污名,成为家主的人,为家族名誉着想,他希望自己的儿子能有骨气一些,被人侮辱至此,一死以证清白。
名节,这压在无数女子头顶的大山,此刻被江盛亲手压在了江舟头上。
反正江舟这名声,以后想要入朝为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