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
她想要冲破火光,去寻找快要被火龙吞噬的父亲,却被浓烟蒙住了咽喉,根本叫不出声。
不行,不行!父亲!
呼吸越来越急促,空气越来越少,她挣扎着,手脚并用,也要往前挪动——
“进宝,你要好好的。”俞丰年的容貌逐渐融化在火光中,她不肯放弃,却已经视线模糊。
“不——”
崔敏之惊醒过来,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狰狞枯老的面容。
而这张脸的主人,正用双手掐着她的脖子,崔敏之几乎要背过气去!
崔敏之已经拼尽全力,试图把掐在她脖子上的手掰开,只是这人明明年纪很大了,力气却不小,崔敏之怎么都扯不开。
此时崔敏之的手腕之上,也没有带着袖箭,进宫之前她特地摘掉了,总不能持械进宫,万一被人发现,徒惹事端。这下好了,十一也不在、也没有防身袖箭,难道她竟要死在这里!
谁能想到,皇宫大内,竟然会有人想要她的命!
不行,她不能放弃!
崔敏之记得她的床头有个摆熏香的架子!
崔敏之放开与凶徒角力的手,骤然增加的压力,让她的喉咙快要被掐碎!
近一点、再近一点!
“嘭——”
“啊——”
两道声响几乎同时响起。
夜半无声之际,如此大的动静立刻惊扰了在耳房打盹的宫女,匆忙就提着灯过来了,隔着老远就看到崔敏之的房中多了一人,立刻叫了起来。
“晋安公主!”宫女的声音都在发抖,可她知道,如果崔敏之出了什么事,这一宫上下,没有一个能活命。就算害怕,她也离开扑到了崔敏之的跟前,查看崔敏之的安危。
崔敏之的手还死死扣着香炉,猛地咳嗽一声,才从快要窒息的痛感中缓了过来,随后是紧蹙的呼吸,逐渐恢复视力。
“怎么回事?!”
接连几个宫人鱼贯而入,后面还跟着巡查的侍卫,隔着门槛询问里面的情况。
这是晋安公主的安顿之所,喜事当头,能在皇宫大内当侍卫的都有分寸,没有得到允准,可不能擅闯入内。
崔敏之当前还不能说话,宫人们已经着急起来,有的给崔敏之端水,有的给崔敏之穿衣,凑不上跟前的,才去关照倒在地上的“凶徒”。
“宁老监?”有人认出了“凶徒”。
“出了什么事?”贺遐突然出现,他没那么多忌讳,一脚踏进了宫内,使唤里头的宫人出来回话。
“祺王殿下,刚刚晋安公主遭遇袭击,这会正缓着呢!”
“敏之!”贺遐也顾不上了,三步并作两步赶到崔敏之的床榻前,想要亲自确认崔敏之当前的状态。
崔敏之的气息终于稳了些,听见贺遐的脚步声,赶紧让宫女把床榻的帘子放了下来。
“殿下怎么来了?”被强压过的嗓子刚刚润过,却还是很沙哑得很,“我没事,还请殿下先行回避。”
崔敏之脑子清明,她从来没有得罪过宁老监,怎么进宫待嫁的第一天就被他惦记上了,要索她的性命?!崔敏之难免多想,莫不是有人不想她能顺利嫁到西黎?
那没能害死她,会不会抓住别的错漏呢?
这个时候,崔敏之不肯犯一点错。
既然她没事,这事儿就还有回转。
贺遐也是想到了这一点,虽然着急、虽然担心,还是退了出去。只是,在退出去之前,指使两名宫人把被砸得晕乎血流了满脸的宁老监抬了出去。
“拿下!”贺遐一发话,侍卫当即把宁老监押住了。
只是——
“殿下,是这宁老监伤了晋安公主?”
侍卫巡查宫禁,时不时就能遇到宁老监违反宫禁。不过皇后娘娘一直对这个老太监挺宽容的,他们已经习惯了这老太监是个无害的老东西。
怎么突然就会袭击刚刚册封的晋安公主?
谁都知道,晋安公主是皇后娘娘的侄女,安乐侯府的千金,怎么也不可能跟宫中一个快死的老太监有什么仇怨啊!
再说了,怎么这害人的人反而满脸是血呢!
正当侍卫不知是否应该惊动贵人之时,崔敏之已经穿好衣服走了出来。
“此时夜已深,就不必惊扰皇后娘娘了。只是我是皇后娘娘亲自接入宫中,安置在这毓秀宫内,头一晚就遭遇了这种事。若是不弄清楚,我如何能够安眠?”崔敏之不客气地摆出公主的架势,对着贺遐道:“既然这么巧,祺王殿下在附近,不如麻烦殿下帮我查一查缘由?”
崔敏之已经是正式册封的公主,安睡于宫中都能差点遭受杀身之祸,她若忍气吞声,岂不是让人看轻了去!
贺遐深深地看了一眼崔敏之,崔敏之的脖颈之上泛着红,被用力掐过的印记久久不能消退,明日只怕还有留有淤痕。两天以后,崔敏之就要随银沙公主离京,百官见证,怎么让她这样出去见人呢。
“这事儿不急,先请太医。”
“殿下!”崔敏之着急地简直是怒喝出声,若不是顾忌现场其他人,崔敏之就要喊出贺遐的名字来。
贺遐安抚地冲她微微点头,抬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