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迭在一起惊悚画面。
他面色痛苦,嘴角发僵,终于哀嚎出声:「娘丶娘,我对不起你!」
这下子,方木莲总算是明白。
为何最近几年,自家的娘亲时不时的就前来看他,但又总是看不见人影。
和从前相比,娘亲近些年也经常就会卧病在床上,但又不知是什麽病,只藏在屋中一两日便好。
他还以为是娘亲做工辛苦,累的。
恰好在娘亲生病时,那郑老黑在鬼店中,不说态度对他有多好,但总不会再过于刻薄和找茬。
后来很有几次,方木莲甚至还大逆不道的想过,若是娘亲多生几场怪病,多在家中躺躺,他是否也能多有点清闲的日子。
如今回想起这些种种,方木莲身上的寒意更重,浑身发抖,连柴火都捏不住。
他麻木的自语:「我该知道的丶我早该知道的……」
望着灶中的烈火,他的声音从低变高,从自怨自艾,变得恨意满满,不仅怨恨自己,甚至恼羞的怨恨起了自家娘亲,脸色也犹如炉火般扭曲,分外怪异。
又想起县考中的种种,方木莲目中绝望。
他直视着炉火,不自觉的越发靠近,炉中的火焰时不时就噗噗飞出,舔在他的脸上。
火焰烧焦了他的头发,打黑了他的脸颊,火辣辣。
但他丝毫不觉得疼痛,反而犹如飞蛾扑火般,距离炉火越来越近。
此刻方木莲目中发亮,红通通的,有火在烧。
他感觉自己只需要往前一跌,咬住牙,不开口,自己此生的种种痛苦,就能一下子全部享完,以后再也不会有痛苦了。
他更不用再去面对自家的娘亲丶搭理那恶心的郑老黑。
但是忽然,当方木莲即将钻入火中时,他的耳边响起了抽噎的呼唤声:「木莲丶木莲!」
那声音和猫叫一般,颤颤巍巍的,是他从未听过的语气,但就是他娘亲的声音。
方木莲迟疑的回头,他像狗一般趴在灶口,愣愣的回头看向身后。只是他不敢上前去应声,任由那声音叫唤了他十来声,他就是不敢出去。
「郑老爷,木莲这孩子内向,劳烦您多费心了。」
地上的女子低眉顺眼,讨好的说着,很是絮叨了一番,方才离去。
郑老黑在院子里懒洋洋的应对,等到女子走出门了,他才猛地睁开眼睛,喝到:
「方木莲,给老子滚出来!」
这厮骂骂咧咧:「谁他娘的让你烧灶的,浪费老子的柴火。
要不是你娘刚才伺候老子伺候的舒服,老子现在就把你皮儿剥了,当柴火烧。」
刚才被娘亲百般呼唤,都不敢出来的方木莲,此刻被郑老黑呵斥,不敢迟疑,立刻就从地下钻出,发抖的站在郑老黑身前。
「师丶师傅,我丶我错了。」他噗通就跪在了地上,不敢抬头。
郑老黑瞧见他这模样,原本不耐烦的脸上,顿时露出了一阵惊奇的笑容。
这厮哈哈大笑:「跪的好,老子免费当了你多年的老子,又教了你这麽久,也算你半个真老子了。」
「抬起头。」郑老黑指着方木莲,喝道:
「叫我一声爹,爹就原谅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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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木莲惶恐的抬起头,他憋红了脸,但是在对方瞪眼压迫下,居然当真低下头,口中叫了声:「爹。」
这下子,郑老黑更加兴奋了,他像是老狗般,围着方木莲打转,还猛拍自己的大腿,似乎正在后悔什麽,连连可惜的看向前堂。
「叫大点声!」
「爹!」
「再大点声。」
「爹丶爹!」方木莲扎着脑袋,身心好似被彻底的打烂,他还砰砰砰的给郑老黑磕了三个响头,匍匐不起。
郑老黑兴奋一阵子,面色变得和蔼,蹲下身子,摸狗般摸着方木莲的脑袋,温和出声:「妥,叫我一声爹,爹爹不怪你烧锅起油了。」
这厮口中叹到:「老夫无儿无女,你这狗东西,和老夫的儿子没什麽区别。
今日既然被你撞破了,等改日,老夫直接将你娘接过来,你们娘俩一起跟着老夫过日子。」
方木莲闻言,浑身抽噎,也不是激动得,还是怎麽的。
但是在郑老黑看来,这小狗东西定是欢喜极了。
这厮捏着胡须,眯眼瞧了瞧周围,话锋一转,又道:
「油锅既然烧起来了,柴火丶尸油等等可就不能浪费,你要是不能勤俭持家,老夫的家业迟早被你败光。」
郑老黑将方木莲从地上揪起来,指着油锅旁边的好几大口鬼神坛子,吩咐道:
「今日你休假去考县学,原本这批货是打算后几天再弄。但既然你回来了,还烧了灶,咱爷俩加个钟,一起把这批货忙活完。」
这厮驱使着方木莲,见方木莲一直不吭声,没有像往日那般机灵,他顿了顿,口中诱惑道:
「今天你若是忙活的好,老夫就带你去前堂,看看怎麽处理油炸后的鬼东西。」
这时,方木莲终于有了点生气,他木然的点头,主动去抱放在左右的鬼物坛子。
但是接下来,令郑老黑气急的事情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