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虽然仙脉断绝,鬼物横行,但是除去邪道之外,偶尔也会有野神存在,彼辈便会豢养血食,因此野地之中也就存在活口。只不过这些活口,一个个活得如禽兽般,年不过二十,十个里面有五个,连话都不会讲,更别说文字传承丶仙学传承,属于是货真价实的形如野兽。」
此人言语着,又轻叹了一口气:「话说台上的那些小儿,他们如今被人捕获而来,卖在此地,虽然下场好不了,但能在此地做买卖的,买回去之后基本也不会直接用作邪法材料,毕竟这样一来,未免过于浪费了。
若是运气好的话,今日这群活口里面,或许也能有几个最终可以为奴为仆,在城中活下来……」
原来会场中那些被售卖的童子童女们,其下场并不像馀缺最开始以为的那般,会任人宰割,充当鱼肉,而是会被用作试药试丹丶修行炉鼎的对象,这样才会最大程度的发挥出「活人」价值。
但是馀缺听着,不仅没有为彼辈松一口气,反而细细一思索,更是觉得此事有几分可怖。
和这些「野人」相比,即便是城中和平巷中的窑姐们,似乎活的也都不那麽悲惨了。
黄归山见馀缺陷入沉思中,又笑着道:
「世道便是这样,区区以人为畜之法,放在野外压根就不算事儿。在城中,朝廷衙门能将这等交易局限在鬼集里面,让之只能偷偷摸摸的,便已经是极难。
如果非要严格禁止的话,一是屡禁不止,官办的被取缔了,定然还会有其他的私人鬼市丶私人黑市,更是难以掌控。二是许多仙家们的需求就在那里,真要是没有了货源,他们可不会忍住,只会选择亲自动手,而这样的危害更大。」
对方摇头道:「难以禁止丶不可管控,可不就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麽。」
馀缺仔细听着,他面上怅然,不知道该说些什麽。
黄归山今日这番话,着实是显得他有些见识浅薄丶犹如井底之蛙,原来他活了这麽多年,仅仅知道城中之事,而不知道真正的野外是什麽情况。
忽然,黄归山又开口
「别先想那麽多了,今日之所以带你来这里,除了要搞点打醮的东西外,便也是让你见见世面。免得等你真进入了县学,或者在考县学时出城,真去了野地,不明凶险,以至于手忙脚乱,丢了性命。」
馀缺敏锐的捕捉到了对方话中的意思,他眼皮微跳,当即出声:
「黄前辈的意思可是在说,考县学时,有不小概率会是去野外考试?」
对方也没有遮遮掩掩,大方就道:
「确实如此。
历年的小举县考,都和镇压妖鬼分不开关系。虽说前几届都是在城中进行,但是根据黄某的总结,今年城郊诞生鬼物的频率高了许多,野外的邪祟也凶了不少,开年的县考,即便不将考场布置在野外,肯定也会选择在城郊山林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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仔细听着,馀缺的面色一时动容。
他这既是因为开年的小举县考风险有所增加而动容,也是因为对方能将这点消息告诉他而动容。
事关县考的消息,哪怕是不准确的,其也不是寻常人能够得到的。
至少馀缺就没有这等途径,就算是有,他想要获知的话,肯定也要付出不小的代价。
想到这些,馀缺当即起身,就朝着黄归山作揖,诚恳的说:「多谢黄师提点!」
听见了「黄师」这一称呼,黄归山的面上讶然,然后立刻就露出了笑容。
他笑呵呵的道:「你这娃儿,过于生分了。不过我还得再提醒你一句,免得你心存侥幸。
若是考场当真布置在了野外,你且切记,野外何止不服王化,而是压根就没有王法。虽然县学那边会安排人手照顾,但是你且记住,定要抛弃所谓的温良恭俭让,将自己当做林间一野兽便是。」
黄归山口中叹息着:「否则的话,你要麽就不去力争上游,好好的苟全性命,要麽就祈祷自身的运气甚好,能遇上几个知心的伴当,不会被人捅刀子,更不会遇见太凶的邪物。」
馀缺坐在轿子里,默默的将黄归山的话收在心里面。
虽然此人所讲的,并不一定全是真的,但是对方没有理由要来欺骗他。
况且眼下有了对方的提醒,馀缺只需要私底下,再在坊间或鬼集中有目的打听一二,便可分辨真假了。
此外,馀缺反覆琢磨着对方所讲的内容,忍不住在心间咋舌:
「虽然早就知道当今的仙道颓败不堪,荣光还不及上古之时的万分之一,以至于仙鬼杂流,难分彼此。
但是这世道,当真是如此不堪,野外凶险,以至于连偌大的仙家朝廷都只能保住几隅之地麽?」
黄归山提点完毕后,便闭口不言,默默的吃烟,任由余缺在那里思忖。
不多时,两人又从轿子当中钻出,在纸坊中淘买东西。
他们先是从纸人的口腹取出纸条,对比一番材料,又是自行写了张纸条,放在纸人的口中,一点一点的将东西收集得差不多。
数个时辰后。
馀缺囊中羞涩,那黄归山似乎也手头紧,两人没去碰天井前碰任何一件拍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