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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越将此解为,这只商人一样的雌虫,从来没有接受过什么好意。他顺手施予了一点无伤大雅的安抚信息素,阿尼斯就能如此感激涕零。
“你对善良的标准还挺低的。”
赫越说着,转头看向装有杂物的抽屉。
一个黑毛猫耳的发箍,一片熏得面目全非的纸片,一只看起来昂贵的笔……
一只精美的玫瑰型蜡烛。
赫越将黑猫发箍拿出来,调笑般问他:“想不到总裁大人有这样的癖好啊。”
“家里的黑糖经常掉毛,所以就拿它的毛扎了一个。”
针扎的手工发箍是相当精美的,只有凑近了看,才能看见一点手工制作的痕迹,看见一些线头和针扎的孔。
“你自己做的?”赫越揉揉猫耳上软软的黑毛,出声问道。
阿尼斯点点头,“一点小爱好而已。”
赫越实在没有办法把阿尼斯这个上市公司的总裁,和一个喜欢做小手工、心灵手巧的虫联系起来。
“你这是什么病症,和我有关吗?”
刚一口口完就开始莫名发病,赫越甚至在怀疑这虫是不是对.液过敏。
“与您无关,是我太激动了。”
生活的所有用品都高端名贵的总裁,正低着头,一颗一颗把刚刚不小心弄到地上的药丸捡起来,放回到药瓶里。他的动作小心翼翼,连滚到赫越脚边的药丸都捡起来放回药瓶里。
“总裁也有如此节约的一面吗?”
“在市面上买不到的药,用钱买不回来的东西,当然要珍惜一些。”
阿尼斯把药瓶的盖子扭好,脸上异常的麟片也完全消失。他跪在赫越的面前,重新变回一开始那个淡定自若的高雅模样。
“雄主,我可以起来了吗?”他转念说道,“或者,您愿意让我为您做其他服务吗?”
“不行,那是另外的价钱。”
虽然阿尼斯作为服务者还得自己花钱,但这回也是他用天价违约金买回来的,赫越算得很清楚,他们现在是纯粹的金钱关系。
阿尼斯的某种闪过一瞬苦涩,处变不惊的眼眸中弥漫失落与落寞。他抿唇笑笑,回答道:“我明白了,雄主。祝您的画展顺利,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随时联系我。”
赫越站起身,从他的办公桌上拿走了自己带来的文件。
“再会,总裁先生。”
直到赫越离开总裁办公室,阿尼斯才撑着椅子,从地上爬起来。双膝跪了很久而刺痛,他的双手藏在量身定做的西装袖子上面,整套西装现在松垮地搭在他的身上。
膝盖处的西装有磨损的痕迹,它作为名贵的布料,也是一种不经造的“美丽废物”。
一只录音笔从西装口袋里拿出来。
阿尼斯按着重播,整个办公室充斥着赫越的咽呜。
声音的触动下,嗓音因为他的服侍而变得细软绵长,情动时舒服的叹息和轻声的闷哼,软软地挠人心弦。只要闭上眼睛,眼前的一切都会重演。他会想起微粉的脸颊和被挑动.望时难耐的.双眸,弥漫水汽时嫣红的眼尾娇美欲滴。
只是这一次与以往不同,这次不止是声音而已。
录音笔的音频再往前调,也是赫越的声音。
他说拍卖场的展品“不好看”,或者让他小心上了子弹的枪“擦枪走火”。再往前调是他在庄园里说话的声音,他和黑糖玩的时候,还有他签合同的时候……
这只录音笔能完整录下欧里德的证据不是意外,是因为阿尼斯随身携带了一只录音笔。
阿尼斯将蜡烛捧在手心,小心地抚摸着上面玫瑰花瓣的纹路。
蜡烛的玫瑰纹路本该是略微尖锐的,现在已经变得很秃很钝,快要看不出形状。上面撒过的金粉只剩下零星闪动的痕迹,显然有点时间跨度了。
……所以,善良的雄主为什么要随手救一只深陷绝境的幼小雌虫呢?
药物的作用在慢慢散去,阿尼斯的身体重返正常,脸上青涩的痕迹消退,缩小的身体也恢复原状。喉间还有干涩的疼痛,残存的气息属于他心爱的雄主。
贪恋的占有欲越来越浓烈,在与赫越的接触中更加难以控制。
他现在只想让那只善良的小猫永远留在自己的身边,用金钱也好,用什么都好……
什么都好。
——
赫越回到画室的时候,看见克纳什跪在笼子前,耳朵上带着流苏耳夹。狐狸的嘴里咬着项/圈的手柄,面前摆着一个金属的狗食盆。
箱子里的药品放进了家用的急救箱里,其他的枪支、子弹全部扔走销毁。克纳什很听话地把赫越不愿意看到的东西清得干干净净,即使他曾经把这些好不容易囤积下来的工具当作珍宝和骄傲。
他不吃不喝地待在这里,像个雕塑一样一动不动。
一开始还信誓旦旦地说“狐狸不是小狗”,现在却只希望赫越给他一个做狗的机会。
只做狗就可以。
赫越靠在门边,许久没有说话。他的沉默总是能恰到好处地创造压迫的处境,如抽离空气一般让对方喘不过气。
“我明白主人的深意……”最终是克纳什没忍住先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