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室的敲门声响起,赫越应了一声,看见维恩拿着一幅画作进来。
“审批单已经交给部门负责者了,”维恩手里攥着画, 却说着其他事,“晚上的餐桌也预定好了……”
赫越点点头, 指向他手中的画,“这是什么?”
“您离开基地之后, 科维勒少将拿来给我的。”
赫越久违地听到了这个熟悉的名字。
这是那副地下室打断骨鞭场景的画, 上面还有维恩为了保护赫越远离破碎的窗户受伤染上的血迹。早已干得结块的血迹呈现出暗红色,左下角的签名有赫越和维恩两个名字。
“少将说您什么都不愿意拿走, 但是这幅画上写了我的名字, 应交给我。”
赫越将画接过来,转身去拿新的画框。
“那就一起展示吧。”
冥冥之中的宿命相接,已经被系统排除到主线任务以外的科维勒,竟然也以一种特殊的方式参与了这次画展。
赫越一边安装着画框,顺势逗他:“这幅画有你的名字诶,我要不要添一个特邀画师栏, 把你的名字加上去?”
维恩惊讶地睁大了眼睛,连连摇头,语气急切:“不,不能,只是不小心洒了几滴血,主人能够让我写上名字已经是万幸,怎么能当作是画师?”
就算是赫越开玩笑的话,维恩每次都会特别认真对待,以至于每一次赫越逗狗,都能有意料之中的效果。
赫越果真被他摇头晃脑又着急无措的样子逗笑,手里用来组装画框的锤子晃个不停。
被逗弄的维恩也不恼,瞧着自己的主人笑容肆意,心里也柔软万分。他靠过去握住赫越手中的锤子,站在了身后。
胸口已经长好的伤口上穿上了铁针,只穿一件衣服的时候很明显突出一块。维恩躬身和赫越保持一定距离,确保它不会不小心接触到赫越的后背。
“主人需要帮忙吗?”
赫越将锤子塞进他的手里,指了指面前的画框。
“木头对应钉在一起,画布折过来钉好……”赫越大致指了指,直到对上了维恩迷茫的眼神。他终究是无奈叹气,想要把锤子拿过来,“还是我来吧。”
维恩没有松手,调出了光端上的图文介绍,“如果有错误的话,主人再即时告诉我吧。”
他的态度诚恳,语气认真负责。赫越没有破坏这份性质,答应下来。他乐得轻松,往后靠在了维恩的怀里。
他听见维恩发出了一声轻哼,手上攥着的锤子也更加用力。
.头穿过针当然更加敏锐,不然也不会作为好玩的玩具被广泛运用。赫越当然不会放过他,坐在高脚凳上往后倒,完全压到他的怀里,感受到硌着后背的硬针。
维恩往后躲,以一个非常奇怪的姿势弯着腰,肩膀抵在赫越的后背,胸口悬了空。
洋装无辜的赫越回过头,微颦的眉尾向下落,亮亮的眼睛满是不满的委屈。
“你不抱我……”拖长的尾音满是责备,抿唇时往别处看,像是受了很大的委屈。
哪怕知道这个样子一定是赫越故意为之,老实的大金毛也一点看不得这个场景。他只觉得自己犯了大错,二话不说贴上去,紧紧从后面搂住他。
“我错了,要抱的要抱的。”维恩被内压的硬针弄得浑身绷紧,呼吸错乱,随即便听到了明快的轻笑。他的主人玩得开心,得逞的样子像极了傲娇的小猫。
他这个奴隶,只得一边忍着怀里乱蹭的小猫,一边拿着锤子敲画框干活,并且乐在其中。
维恩敲画框的动作一丝不苟,不太熟练但是相当认真,偶尔分神也是因为赫越的打扰。
面前的画框渐渐成型,这幅同时有赫越和维恩两个名字的画作钉在了画框上。
赫越慵懒地靠在维恩怀里,盯着画布左下角的两个名字发呆。
他想起,自己的话第一次展示在大众面前,便是得益于一位名叫墨离飞的画师。
回忆的丝线慢慢飘走,去到了另外一个时空。
那位天才画师年轻很轻就当上了名家,家里请他来当赫越的兴趣导师时,也才二十出头。最初接触绘画的赫越虽比他小十多岁,却仍算得上同龄人。
墨离飞教他画画,成为这个豪门子弟的玩伴。他不懂豪门的规矩,陪着赫越闹,把家规都犯了一遍。
他的画第一次出现在大众的视野,就是在墨离飞的画展上。作为名家唯一的学生,赫越兼具技巧和天赋的画作,得到了广泛好评。
在绘画的领域,得益于那位导师,赫越一直都活在仰慕和掌声里。他当然也很争气,逐渐精进的画作,总是能够吸引眼球成为热点话题。
从那次以后,赫越迷上了画展。
他的画展办得越来越大,固定的场馆和定时巡回的展出,处处都有他的身影。
赫越也曾迷茫过,会在意陌生人对他这样一个张扬的画家传来的批评。那些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杂,直到让他焦虑失眠,抵触绘画本身。
“离飞哥也觉得我应该低调地待在画室里悄悄画画吗?”
那时,比他年长十多岁的墨离飞已经三十出头,性子温柔下来,成为包容成熟的年上者,担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