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陆方池脸上的表情，周正抿嘴小声解释：“我有数的，应该没伤到骨头。”说话间抬手活动了一下指节。
这一动作，陆方池看见他肿成馒头的手又胀大了一圈，五根指节背面已经浮现出了一道青紫色的压痕，看起来很是骇人。
是他自己不撒手的，陆方池在心中这样对自己说。
“就当是我今晚假装受伤的报应。”周正自嘲一笑，主动提起自己在酒吧的卑劣行为。
对，他活该。陆方池的嘴角抿成一条直线。
周正脱掉鞋子，打赤脚越过陆方池，驾轻就熟的往厨房走去，掰开手龙头，任由冷水冲刷着红肿的手指。
陆方池走回沙发上坐下，不看周正。
淅淅沥沥的水声响着，没一会儿变小，静止。陆方池耳朵动了动，听到身后响起脚步声。
周正走到沙发旁，还没出声说话，视线落到正前方的被砸掉一块皮的墙，以及掉落在地面摔得七零八碎的手机。
周正向前走了两步，弯腰用那只没被夹肿的手捡起死相惨烈的手机看了看，放回茶几上，小声道：“这么生气啊？”
陆方池没他，眼神都没给一个。
“我赔给你。”他又说。
陆方池终于有反应了，冷冷道：“不用。”
周正闻言也没反驳，只是重新走到沙发旁坐下，伸手摸到了陆方池的手。
陆方池条件反射般的抽手，alpha预判了他的行为动向，使了点巧劲攥住了。
陆方池瞪他，张嘴想说点什么，就见alpha将包着冰袋的湿毛巾往自己手腕上按着，他轻轻敷着，又低声问道：“疼吗？”
陆方池垂眼看了看自己手腕上的红痕，一圈红肿，样子挺唬人。可能当时也有点感觉，但现在不太疼，不需要管。
比起周正手上那伤，简直大巫见小巫，而且他用那只肿成馒头的手替自己冰敷，场面很滑稽。
陆方池抬手又要抽。这冷不丁的动作扯动了周正的伤口，他轻张嘴倒吸了口气。
陆方池抽手的动作顿住。
周正咬住下唇，又用那只伤手握紧陆方池的手，表情认真地冰敷。
这什么意思。仗着自己的破手为所欲为？
陆方池眉毛皱起，出声道：“放手。”
周正不放，而是说：“我替你冷敷一下，不然明天会肿的很厉害。”
这话听着令人发笑，陆方池讥讽出声：“你要是不绑我，压根就不会肿。”
周正被说的动作顿了顿，又开始敷，点头认错：“嗯，是我不对。”
……陆方池无言以对，“省省力敷你自己的手吧。”话落手腕微微向上抬了一下，示意他放开。
周正置若罔闻，势必要替陆方池冷敷到底。
陆方池眉毛拧成了一股，瞪着面前的alpha看着，以为自己拿他没办法吗？
在陆方池即将发火之际，周正说话了：“你为什么哭？”
陆方池：？
好问题，一句话就把天聊死了。
陆方池怎么可能说实话，敷衍道：“因为脑子进水。”
周正的脑回路很奇妙，他问：“水是我吗？”询问间抬起脸，桃花眼里盛满了真挚。
有希望，有挣扎，多种情绪交杂在一起，陆方池看不明白。
见陆方池迟迟不回答，周正又问了一声：“是因为我吗？”
可能，大概，也许，是的吧。但陆方池不会承认，他被问到破防，这次不顾周正伤痕累累的手，飞快抽出自己的手腕，说：“别自作多情。”
周正眼里带着哀伤，笑的好像心碎，“嗯，我知道。”
他这幅表情……他又知道了？其实陆方池根本不需要管他又乱想了什么，但以防万一再发生今天这种事，那有些事还是说明白点好。
陆方池坐直，咽了咽嗓子，“是，我是……”
话没说完，又被周正中途打断，alpha轻点了下头，像是认命：“你喜欢他，也行的。”
陆方池：……
今天到底是谁喝酒了？周正又在神神叨叨什么，故意的吗，一定要把精分贯彻到底是么。
但是这个他，好像就不是在说眼前的他，有点微妙的感觉承认起来颇有几分气势。于是陆方池点头，顺着alpha的逻辑往下说：“对，喜欢他，讨厌你。”
其实就是爱恨交织。
周正点头，开始道歉：“那个锦鲤，我不是故意的。”
“我那天在会客厅等了你很久，看到那个锦鲤一直在撞玻璃讨食，我就想喂一点，一开始就喂了一点，但是我等了你太久，一直没有等到，就。”
他的话没说完，但是陆方池听懂了，他挑眉，“所以你是怪我没早点去见你？”
“不是，”周正立马摇头否认，“只是我想见你，没见到你。我也不该用梁爽给你使绊子。”
你现在知道错了，那当初为什么要做。陆方池在心中暗道。
周正垂眼，老老实实忏悔：“你一直不我。我没想真让梁爽离职，只是用他威胁一下你，想着你可能就会和我说话了。”没想到弄巧成拙。
“是我不你吗？”陆方池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