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我应该会被衙门的人带走。
刚才我去找西儿了,他进宫的事都跟我说了。
想必你也知道了。”
沈云婉将圣旨拿出来,放在裂开的桌子上。
看见裂开的桌子,也没有一丝惊讶。
或者说,她如今不在乎了。
林成峰看着桌上的圣旨,眼神有了波动。
“这个要拿去备案,否则以后会对西儿不利。”
沈云婉现在也不会去怀疑,林成峰不会拿去备案。
这个事,林成峰比她还清楚利害关系。况且,宫里的那位也不会纵容。
“好。”林成峰盯着那圣旨,应着。
“往后……西儿进宫后,定会受到来自宫内宫外的挤兑。
你……沈云婉这才看向林成峰,“尽力护着他。
那人也是喜怒无常的,万一为难西儿了。
还请你能不择手段、竭尽全力帮他。你要知道,是因为我们,因为我们没做好他的爹娘。
才让他选了这条布满荆棘的路,也许……”
沈云婉的声音有些哽咽,“也许我的孩子,我的西儿,没机会长大。
就像TA一样。”
血缘在皇宫只是入门券,进去后,生死不论,能活到最后的才有机会,成为那个位子的争夺者。
林成峰将伸出手,而后在沈云婉手臂旁,不自然地落下了。
没敢去碰触她,即使只是想安抚。
“你放心,我在,西儿就不会有事。”
林成峰握拳的手指抠着手掌上的肉。
“那就拜托你了。”沈云婉向林成峰深深鞠了一躬。
沈云婉的鞠躬,让林成峰自嘲地侧过身,“云婉,你无需这样。
他们也是我的孩子。”
沈云婉没再说话,而是转身离开。
“云婉。”林成峰出声喊住了要走的沈云婉。
他往前走了几步,靠近沈云婉。
“现在不说,我怕以后没机会了。
以后,你应该不想再看见我了,是吗?”沈云婉没有回头,但也没再往前走。
“我……我不想为自己辩解什么,就如你所说。
我自负又无能、偏执又懦弱,不是一个称职的夫君和爹。
云婉,我的出生和成长的环境,注定了我身上有你无法容忍的缺陷。
我也在改,也在反省,只是……
你能不能给我一点时间。不要这般,将我们所有的过往都扔在地上。
将我当作陌生人般,视而不见。
我们永远都不可能是陌生人,不是吗?”
沈云婉安静地站在原地,听着林成峰一句一句的自我剖析。
她的心里当然会有波动。
造成这一切的,不是他一个人。还有她的容忍,甚至是纵容。
她又何尝不是自负,何尝不是无能。
她对自己何尝不是失望和怨恨。
她连自己都无法原谅,哪有资格去体谅林成峰。
沈云婉没有再说一句话,亦没有回头,走出了书房。
林成峰看着自己伸出的手,空空的,久久未能回神。
不知过了多久,他放下伸出的手,缓缓地走到窗下。
看着窗外的漆黑,心也仿佛被染黑。
妻离子散,他的脑里一直闪过这四个字。
闹得他整个脑都要爆炸了。
可脸上的神情都不显。
仿佛一座即将爆发的火山,火山下已经岩石融化,但是外面看却是风平浪静。
相比林成峰的内心不平,回了主屋的沈云婉,除了不舍,没太多的愤怒。
只是整晚,她都无法安然入睡。
守着春花,看着她。
隔日,顺天府王大人有些无奈地站在林府门外。
其实昨夜他就说到了城外破庙发生命案的报案。
当他了解到大致后,心里那是一万个不愿意接手这个烫手山芋。
这都将朝堂上下都牵连到了。
刘相一脉,宫中出动的阿顺公公,还有刺头林大人。
这拎出来哪个都不是他能得罪的。
昨晚,王大人亦没有睡好。
只是,职责在身,他只能来林府抓拿最大的嫌疑人,林夫人沈云婉。
林夫人也是个女中豪杰,当初去赈灾,救了整个城的人,刚封了诰命,却发生了这档子事。
至于为何一个诰命夫人会手刃当朝官员,他还得审查。
一想到要审这位诰命夫人,王大人心里也是一万个不愿意。
不知该如何拿捏分寸。
主要是不知道宫里头那位的意见。
李嬷嬷一看门外的阵势,有些慌地去主屋。
“嬷嬷,以后这个家还拜托你多费心了。”
沈云婉嘱咐着李嬷嬷,独自去了门外。
“王大人,我跟你回衙门。”
“娘亲。”春花、秋花、林向西和林向北,走到沈云婉身旁,抓着她的衣襟。
“回去……昨日跟你们说的话,好好记住。
好好生活。”
王大人看了看府内,林大人没在。
他又是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