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和一瓢葱姜水,陶椿拿着擀面杖倚着灶台打着圈搅拌羊肉。
邬小婶看她插不上手,她出门拎上筐,说:“我?往山上去,去挖点婆婆丁,下午给你们煮水喝。”
恰逢二堂哥挑炭过来,闻言,他转着脑袋瞅两?圈,说:“娘,你别去了,
我?们扛回来了一麻袋婆婆丁。野猪岭的北坡长了满坡的婆婆丁,我?们就挖了一麻袋回来。你去问问陈伍长,看他把东西放哪儿了。”
“二堂哥,你们巡山的时候又遇到?过开路队吗?”陶椿扭头?问。
“没有,我?们还以为他们从通往定远侯陵的那条路回帝陵了。”
陶椿“噢”一声,她继续搅拌羊肉,一圈又一圈,累得额头?上冒出汗,缸里的水才被羊肉吸收完,羊肉上也挂上一层淡褐色的浆。
头?半缸羊肉舀进陶盆里,余下的羊肉和羊排一起倒进缸里继续浇上大?酱水和葱姜水拌汁上浆。
羊肉腌好,陶椿走出厨房,山风一吹,她顿感清凉。
到?了晌午,山上的人下来,木棚里的人也陆陆续续出来,男院里歇息的虎狼队听到动静也跟着跑出来。
陶椿让木棚里的人把捏的火炉拿出来用,头?一批捏的六十七个火炉阴干六天了,陶泥里的水分已完全晾干,不能再进窑,彻底成?了泥炉。
“这顿饭是自己动手,大?人带着自己的小孩,自己取炭生火,炭烧透了架上陶网,陶网烤热铺上腌好的羊肉,来回翻动别烤糊了就行。”陶椿在人群里来回走动,不断重复这番话。
人群动起来,拿泥炉的、取炭的、拿碗装肉的,一个个急得连跑带跳。
邬常安和邬常顺一个去装肉,一个取炭生火,兄弟俩放话说他俩负责烤肉,让陶椿和姜红玉等着吃肉。
陶椿和姜红玉也没闲着,她俩一个洗灶上的缸,一个和面搓坨,两?只羊肯定不够吃,还要再煮一缸面疙瘩汤。
邬小婶和杜瘸子洗婆婆丁回来,厨房外的空地上坐满了人,三五个人围坐一圈,都探着脖子看陶网上渐渐变色的羊肉。
灶上的面疙瘩汤煮沸了,邬小婶进门说:“我?把婆婆丁切一盆倒进去,也省得我?再费力?煮水。”
“也别切了,直接丢进来,我?们也出去吃烤肉。”陶椿说。
婆婆丁丢进缸里搅拌开,灶里灭掉火,五个人一起出门去吃烤羊肉。
邬常安扬一下手,“快来,刚好肉熟了。”
陶椿和姜红玉坐过去,陶网上放着十来条儿肉,个个一指长,肉条烤得焦黄,表层泛着油花,陶网上滤的羊油滴进炭火里,刺啦一声响,带着肉香味的白烟徐徐升起。
陶椿挟起一条羊肉吹了吹,她呲着嘴皮子咬一口,还是好烫,她嘶嘶哈气。
“比我?们那晚在野猴岭上吃的烤羊肉要好吃一点。”邬常顺不怕烫,一块儿羊肉已经?进肚了。
嘴里的羊肉不烫了,陶椿闭嘴嚼了嚼,肉好嫩,不知是羊肉的油水还是腌进羊肉里的汁水,也或许是丰沛的口水,一口肉嚼几下,嘴巴里润润的。
“是比我?们在山上吃的烤羊肉好吃,有滋味些。”邬常安点头?。
小核桃捂着两?边的嘴角,摁住两?个水泡,她撅起嘴巴,张开一条缝咬住她爹喂来的烤肉。肉好香,外面焦焦的,里面嫩嫩的,还有一点点辣,她吃完一块儿又张嘴“啊”一声。
“你少吃点,去盛半碗面疙瘩汤喝。”姜红玉说。
小核桃不愿意,她苦兮兮地说:“为啥你们不上火?你们也吃羊肉了。”
“也上火,我?这几天嗓子疼。”陶椿说,“小核桃,你去厨房抓两?大?把婆婆丁,我?要包着羊肉吃。”
有她带头?,小核桃也跟着生吃婆婆丁,她一口羊肉再一颗婆婆丁,前一口香得笑眯了眼,下一口苦得皱巴着脸。
陶椿和姜红玉就看着她笑。
断头?峰上有人下来,狗吠几声,沉迷于吃肉的人这才抬头?看过去,竟是送菜的人过来了。
“呀!我?赶得巧啊!你们在吃啥?我?在半山腰都闻到?香味了。”胡青峰激动地扛着麻袋大?步跑来。
胡家全站起来,说:“在吃烤羊肉,你快洗手,也过来吃。”
说罢,他看见走在后面的李三,心里一咯噔。
李三就是为了山谷里的羊肉过来的,他大?哥二哥上次回家跟他说了,山谷里一天宰一只羊,伙食可好了。他把家里的羊肉吃完了,趁着送菜的机会抓紧跟着进山,想着蹭一两?顿肉。他放下肩上的担子,粗略地看一圈没找到?他大?哥二哥,倒是看见他二叔和堂哥,他一屁股坐过去,抢过筷子先?挟两?口肉吃。
“你们在山里的日子过得好啊,我?们在陵里天天吃青菜梆子。”李三酸死了。
“你要是过来烧窑,也能顿顿吃肉。”李方青说。
李三摆手,他可不受这罪,在这儿又是砍树又是烧炭又是烧窑,从早忙到?晚,哪有他天天在家睡大?觉舒坦,他隔个几天过来送趟菜,借机大?吃一顿就满足了。
“我?媳妇还没出月子,我?得回去照顾她,我?把菜送来,吃完饭就回去的。”李三赶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