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小芒和云瑾二人呆呆地地望着彼此，一时间茫然无措。
“事已至此，不如就看看后边是什么情形？”沉默了半晌，纪小芒还是决定打穿这重幻境再说。
云瑾点了点头，不管小芒哥哥做出什么决定，她都会全力支持。
更何况这种试炼场所可遇而不可求，若是善加利用，小芒哥哥实力能够大幅提升，那么未来的复仇之事，也不再是镜花水月。
话虽如此，横亘在眼前这一队树苗怪就是一座大山。
纪小芒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次被树苗怪打飞了。
云瑾已经渐渐习惯了小芒哥哥踌躇满志——杀入敌群——遗憾败北——重整旗鼓这样的循环。
现在她不再因为纪小芒被打得飞来飞去而惊慌失措，因为幻境的缘故，他实际上也不会受太重的伤，甚至消耗的体力也能快速恢复。
不仅如此，俩人都没有丝毫的饥饿感。
要是能一直生活在这里，对于一些凡人来说，恐怕是犹如天堂一般的存在了。
灌注灵力的次数多了，施法方式也被云瑾渐渐改良，无需变幻复杂的手诀，只要心念一动，灵力就能源源不绝地转化过去。
甚至她也不再关注战局，毕竟最终结果都差不多，小芒哥哥不是从这边飞过来，就是从那边滚过来。
但是漫长的等待终究枯燥，百无聊赖之下，她拿出青红婆婆留下的《九幽通玄录》翻阅起来。
打了多久不知道，这本拇指厚的册子她已经通读了六七遍了。
遗憾的是，在这里没有素材供她进行实验，于是她又开始研究起纪小芒那本《般若观心咒》上篇。
就连幻境中的灵脉，也被纪小芒完全耗尽，现在已经是刷新过后的那一堆。
“云瑾，你来说说，问题到底出在哪儿呢？”纵使纪小芒心性坚韧，百折不回，成百上千次的失败也快要让他道心破碎了。
“书里说：‘心镜澄明照万界，邪念不生自消融’，上篇邪秽无藏专克幻术，无往不利，按理说不应该这么艰难才对呀？”云瑾也颇纳闷。
“我也看到过这句，可是你看，我连小小的树苗怪都打不赢。”纪小芒一屁股坐在地上，与树苗怪方阵面面相觑。
“先前在雾林中，你是先用的咒法，后中的幻术对吧？”云瑾秀眉颦起，略一思索，问道。
“是啊。那有什么不同吗？”纪小芒双手环抱膝盖，将头埋在其中。
“我们这次是先进了幻境，你后来用的咒法。”云瑾双唇一抿，心下已经了然。
“是啊，所以说有什么……”纪小芒一愣，比云瑾慢了半拍才领悟过来，“对呀！邪秽无藏有两重功效，一者破幻，二者洞明。如果先前施放了咒术，那么幻术便无机可趁，我那时是第一次用，虽然没有让乐枫的幻术完全失效，却也让后面的发展脱离了他的控制。”
“若是在中了幻术之后才施放咒术，那么只能显示幻境的破绽，想要破除幻术，就得真刀真枪地打出去了。”
纪小芒兴奋之余，又发觉好像哪里不对：“懂得这个有什么用？还不是跟现在一样吗？”
云瑾眨眨眼睛，狡黠地说：“谁说中了幻术之后，就不能‘破幻’？”
纪小芒愣了愣，一骨碌站起身来：“我试试。”
他重新内视，再次来到内心世界。
心中小人微微一笑，一副“你又来了？”的模样。
纪小芒拼命暗示自己，他就是我，我就是他。
自身那一股混沌的意识，正在靠近小人，与他合而为一。
小人并不抗拒，反而敞开怀抱接纳他的意识。
意识穿越了一片庞大的黑暗之后，纪小芒终于拥有了心中小人的视角。
邪秽无藏的第一个字脱口而出，他忽然真切地听到了它的音节。
那音节是如此的美妙，仿佛整个心田都在绽放出一朵朵瑰丽的鲜花，它们的颜色、气味还有触觉，都比世间的一切花草更加迷人。
回想起前面两次施展邪秽无藏，小人只是嘴巴动了动，却没有一丝声响。
金光闪闪的真言并没有像前两次那样，冲破到外面，又或者在内里爆裂，而是在空中不停旋转。
这或许是一个进步，但纪小芒也无法分辨，更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很快耳边便响起了云瑾的声音：“小芒哥哥，你好像不太一样了！”
纪小芒将意识收回，看到云瑾端坐在灵脉中间，脸上挂着欣慰的笑容。
他又将目光移向旁边的灵石，上面映出他此刻的模样。
浑身金光闪烁，像覆了一层金色的薄膜；双眼中同样是金光涌动，那个一字真言在其中一闪而逝。
纪小芒看向自己的双手，感受着一股澎湃的力量在身躯内的游移。
这股力量并不是一般意义上的劲力，它十分柔和，却有着隔空操控某物的力量，更像是引力。
纪小芒对于这股力量适应得差不多了，便一步步向树苗怪走去。
云瑾将《般若观心咒》小心合上，专注地望着他的背影。
一步，两步，纪小芒越走越快，直到飞奔起来。
树苗怪没有灵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