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从头到尾都没害怕,也不算很心慌,从小到大的经历使然,他觉得什么事儿他都可以抗。他不觉得穿旗袍耻辱,也没因为外面有人绝望,在做这些事时,他脑子里其实什么都没想。
但在这一刻,被游暝抱在怀里那一刻,他延迟地漫上了劫后余生的难过和心安,也延迟地松了口气和羞耻,他开始语无伦次地解释:
“我力气没有他大,也没有他壮,我只能用皮带来帮我施力,但我解开皮带裤子就会掉,所以我必须换衣服……我是自己换的,没让他碰我,也没让他强迫,我没让任何人——”
“我知道。”游暝捧着游霁脸,一下又一下抹他的下眼睑,游霁的脸很烫,“我知道的,小早。”
游霁嘴唇颤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向游暝解释自己有多“清白”,而不清白游暝似乎也不在意,他只是不停地问他:“还生气吗,还想不想揍人。”
游霁摇头。
他之前还能强撑一股力气,游暝一出现却浑身都软塌塌的,燥热难耐,游暝用西装裹着他,托着他的屁股把他像树懒一样抱起。
游霁蒙住脸:“外面有人,我不想他们——”
“没事,没人敢看。”游暝声调很冷,抱着他穿过套房客厅,下楼。
穿过三个跪在地上、面对墙面的人。
十分钟前,也是这三个人开门看见了游暝——传说中的大导演,游霁的新cp对象——带着一股寒气,眼神令人生畏。他们看他一个人,想拦他,而游暝说:
“滚开。”
就这两个字,他们竟都鬼使神差顿了脚步。
所有人都知道游暝家世显赫,也知道游暝经历过枪林弹雨。尤其是这男人仿佛天生拥有上位者发号施令的阴鸷气场。只有一人看到游暝要闯苏逐门时,才鼓起勇气还是想拦,结果又被游暝一脚踹翻:
“跪那儿去。”
他跪过去了,另外两个人也跪过去了,他们懂看人眼色、也懂审时度势,知道什么人终究还是不能惹。
只是此刻,透过墙面反光,隐隐约约看见游暝抱着游霁,游霁把头埋在他肩窝的样子时,陷入深深怀疑——
这人才是和游霁假戏真做的对象?还是如谣言一样,真是游霁兄长?
-
游暝把游霁抱到后座,拉紧安全带,开车走了一段环山公路后才停下,喂游霁水。
游霁嫌热,要把西装脱下。
他的皮肤更烫了,呼吸格外粗重,脸上不正常的酡红色也越来越明显。半透蕾丝里的锁骨若隐若现。
他躁动地把两条腿折起来,两条腿几乎完全赤|裸,旗袍下摆滑在腿间,贴在腹部的旗袍纹暗是锦绣河川,快速地上下起伏着,连绵律动得都有了生命力,充满了挑逗意味。
身下的西装已经被他抓得全是褶皱,眼睛是红的,耳垂也是红的,他像一尊青花瓷立于黑布,或等着被人打碎,或等着被人灌满。
游暝目光很沉,很暗,他站起身,游霁拽住他的小拇指:
“哥,我有点难受……”
他的意识已经开始昏沉了。
游暝喉结滚了下,扒着他的头发,露出精致却又近乎显得艳|情的眉眼。
游霁眯着水漉漉的眼睛重复呢喃:“我真的好难受……”
那一瞬,游暝真的恨不得立刻推上他的旗袍。
但他犹豫了下,还是没那么做。
他明明等待着这种时刻。
明明这里没人,车窗也可以全黑遮挡。
明明游霁这会儿也神志不清。
但就是因为这是神志不清的游霁。
他不能这么做。
于是游暝只是一边温柔地吻他,手一边伸进旗袍的高开叉里,安抚他。
他了解游霁,动作熟练,轻轻唤他小早。
游霁的眼泪淌在游暝脸上。
不知过了多久,等游霁眼角的绯红散去些,呼吸也平稳了不少,他才拿出纸巾擦擦,又揽着他,手轻轻拍着他肩膀哄他入睡。
直到游霁睡着,他才站到车外抽出烟来。
一根又一根。
游霁没睡多久,可能就几十分钟。
但最猛的那股药效已经过去了。
一睁眼,他就和游暝对视。
两人坐在后座,他枕在游暝的大腿上。
游暝就这么看着他,游霁冷不丁睁眼让他有些始料未及,但他自己也只是眨了眨眼睛,目光未移。
游暝的睫毛不算长,至少没有游霁的长,但特别密,且根根分明,没戴眼镜时,目光会更显得跟深,深得像无情,也像深情。
游霁就这么注视着他的眉眼。觉得此刻时间都凝固了。
他现在思维清晰了不少,刚刚发生的一切也不是完全没有记忆。
他想问他“为什么没睡自己”,但最后开口的却是:“你为什么要骗我。”
很轻的声音,只是因为他还是没什么力气。
但听起来就不像指责了。
“我没有骗你。”游暝说。
“你没有联系人给我冠上什么艺人的标签吗。”
“冠上了。”
游霁叹了口气:“那你就是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