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邹泽的电话。
邹泽在手机那头听方玦前言不搭后语地说了很久,想安慰也无从安慰,幸亏听到最后,方玦说许景屿给他留了张银行卡。
“银行卡?他给了你多少?”
“不知道,还没查。”
“怎么不查?快查啊!至少还有钱,方玦,许景屿就算再怎么好或者不好,都不重要了,反正你也找不到人。不如先把钱保管好,就当捞了笔横财,别想其他的,早点回国吧。”
是啊,反正也找不到人了,至少许景屿还给自己留了钱。
方玦离开泰国之前,很偶然的,竟然在酒店碰上了还没离开的苏韵菲。
两人俱是对对方还留在普吉的事实,而感到惊讶。
“你没和景屿哥哥回国吗?”
“回国?”方玦此刻才从苏韵菲的口中确定,许景屿是真的丢下他回国了。
当然,他下意识的反问,也同样让苏韵菲嗅到了机会,“啊,你们分手了呀?”
已经落得如此地步,方玦肯定不愿再受苏韵菲的冷嘲热讽,“对,分了,你努力吧。”他平淡无波地说完这话,然后就拖着行李箱去了机场。
其实方玦有犹豫过,到底还要不要飞去北京,毕竟突然有了大几十万的存款,回老家的话,做个小生意,可能会比去物价高的大城市,过得更加稳妥舒坦。
人都是这样,一无所有的时候,因为不害怕失去,所以拼搏的意愿更强。真当有了一些本钱,反而会顾虑太多,瞻前顾后的,不愿意再冒风险。
但方玦的钱是许景屿给的,一想到许景屿,就算理智再怎么拼命提醒,去北京他也不可能有机会偶遇,可方玦仍想赌这千万分之一的概率,哪怕只是和许景屿呼吸同一片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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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北京,因为有许景屿的钱傍身,方玦前期过得并不算艰难。
他在人大附近租了间房,很小,毕竟还没有稳定的收入,所以不敢随意挥霍。
后来好不容易面试通过了一家广告公司,表面上招聘的是创意岗,实际入职后,才发现工作内容就是客户策划执行一体机。
方玦每天加班到天昏地暗,忙忙碌碌了一个月,收到工资,除去房租水电和每天的饭钱,他竟然还要倒贴钱。
“方玦,再调整一下海报颜色,三点前发给客户。”
“知道了。”
然而在没找到下一份工作之前,方玦也只能先兢兢业业地完成手里的活。
由于他的注意力不集中,明明只是几个非常简单的调整,Logo却莫名其妙被他换了个粉白相间的颜色。
熟悉的色彩勾回刻意压制在心底的回忆,方玦的脑子像突然空了几拍,发懵地望着电脑屏幕,握住鼠标的手也轻轻颤抖。
他匆忙从工位上起身,跑到了茶水间,搞了杯冰咖啡灌进胃里,试图用外部的刺激覆盖因心情波动所产生的抽痛。
怎么连分手也搞回光返照的?
迟来的难受,如同蚂蚁啃噬骨头,不致命,却让方玦禁不住地遍体发寒。
当天晚上,他回到出租屋,像发了疯闲不下来似的,把自己所有的衣物整理了一遍,又拖了两遍地板,还把上一个租客留在这儿的芦荟和仙人掌,也浇了一遍水。
直到累得已经不行了,方玦躺在不算大的木床上,感觉有种微妙的孤独。
他把手伸进自己的衣内,忍不住地幻想着许景屿自渡。
床边的角落里,简陋的穿衣镜刚好能照到方玦暴露在被子外的双脚。
他望着镜子,绷紧的小腿肌肉,以及因为快慰而不住在床单上蹬动的双足,直到到达的一刹,像是突然失了力,膝盖微微地扭动、抽搐,把深色的床单蕴皱成一团泛着涟漪的湖。
可是短暂如潮的汹涌之后,却是更大的空虚。
方玦实在太想许景屿了,然而这种想念摸不着实处,特别的无力且虚妄。
其实当初要是不使小性子就好了,回过头去想,许景屿还真没做什么对不起自己的事,是自己一时钻了牛角尖,贪心到着急,非要想不开地和许景屿闹,才使得许景屿烦了,不愿意再和他继续相处。
想到这里,方玦抓起了手机,又翻出当初那条跳伞的vlog。
他一遍遍地看,毕竟这是他唯一留下的和许景屿同框的纪念。
看到最后,竟还不小心点开了评论区,自己当初骄傲自得的那句“男朋友”,如今倒成了笑话一般的存在。
所以还是得要向前看啊,不能老去怀念许景屿,留在北京也不能只是因为他。
方玦用脑子碎碎念,不停地劝告催眠自己。
人生还有那么长呢,只有自己努力成长了,下次再遇见想要抓住的人,才能有信心去争取。
他拿手指在屏幕上点动几下,可等到提醒出现,问方玦是否确定要删除视频时,他又没舍得,纠结半晌,最终只把这条vlog转为了仅自己可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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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方玦递交了辞职信,又重新开始寻找工作。
北京的机会是很多,但对方玦来说,他瞧得上的岗位,自己的学历一般都够不着,而人家愿意聘用他的,又大多是一些和上一份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