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
“为何?你很在意朕的安危?”
“世人都在意朕的安危,你的在意又是哪种在意?”
一连串的质问让谢折衣一怔,他何其聪颖,瞬间意识到自己先时的失态。更糟糕的是,若放在以往,此时的他能不假思索作出无数冠冕堂皇的答复,但,就像河床上一感知到微弱暗流就匆匆阖上外壳的蚌,他罕见地、敏锐且固执地闭上了嘴巴,他怕,怕自己的唇舌会不受控制地吐露出什么见鬼的真情来。
“……”
这样刻意的沉默引来雍盛的不悦。
这次,雍盛不打算放过对方,冷着脸追问:“方才你对朕做了什么?”
谢折衣尚未从之前惊险的一幕中缓过神来,过于澎湃失控的情绪让他心有余悸,于是说话变得审慎:“臣妾并未做什么,圣上突发急症……”
“不对吧,你做了。”雍盛打断,抬手点了点自己嘴巴,“你亲朕了。”
谢折衣一时有些跟不上雍盛的节奏,不由蹙起眉:“圣上此言何意……”
“你还不承认?刚刚你的嘴唇分明碰到了我的,这不叫亲,叫什么?”雍盛脸不红,心不跳,只管挖陷阱给谢折衣跳,他心里明镜儿似的,岂不知方才的唇齿相接跟亲吻扯不上半毛钱关系不说,充其量只能算个人工呼吸,但他心里不舒坦,就是要借题发挥,就是要小题大做,就是要肆意妄为,支额道,“唔,没有经过朕的允许,确实不能叫亲,得叫非礼!哼哼,皇后胆量不小啊。”
“非礼?”谢折衣眯眸。
“当然了,擅自亲朕也并非罪无可恕,你若真心实意地想要,朕这样通情达意之君,不是不能配合你。”雍盛胡搅蛮缠道,“不过,朕既然付出了身体成本,好歹得收点利息对不对?”
“利息?”
谢折衣气笑了,并疑心雍盛得了大病,很严重的那种,严重到满嘴胡话不知所云。
所以他二话不说,起身就要去传太医。
但没能起来——
雍盛扯住了他的头发。
他吃痛,下意识劈手攥住雍盛的手腕。
因没收住力,雍盛“唔”了一声。
像只做错了事满怀愧疚的小动物,他连忙松手,并顺着雍盛的力道把脸贴过去,紧张地道:“疼?哪里疼?手腕还是胸口?可是又喘不上气来了?”
雍盛一张苍白的脸皱成一团,眼底却浮起狡黠的光点,手指张开,松了那缕青丝,往上,慢慢抚上他的脸庞。
温热鲜明的触感如烙肤之铁,有一瞬间,谢折衣脖颈的线条绷紧了,想避开,但心底深处遽然涌出的一股恐惧,将他定在原处。
若他今夜不在,这人是不是会死?
世上竟有这样脆弱的生命,好像一个错眼,就可能无知无觉地死于某种意外。
而手心里捏着的湿意也在提醒他,方才的他有多惊慌失措,有多患得患失,有多……方寸大乱。
此时,那双漆黑的眼眸充满试探地注视着他,里面盛着热烈的邀请,鲜活的企图,他看到自己的影子在那深处摇曳颤动,渐渐放大,放大,就像他脑海中正不可遏制逐步放大的念头。
鼻尖相触,雍盛停下。
静室中,不知是谁的心跳怦然如鼓,一声声被无限放大,震耳欲聋。
鼻息交错,雍盛稍稍偏转,两人的鼻翼便亲昵摩挲,唇瓣若即若离,天地间似有无限大的引力在强迫二人相互靠近,势要填补所有空间上的缝隙。
于情感一事上,雍盛向来追求两情相悦,绝非霸道专制之人,因此他拆解放慢了所有动作,耐心地等待,小心翼翼地推进,给足了对方缓冲与撤离的时间。
他等了又等。
谢折衣却没动。
确定了对方心意,雍盛一阵雀跃,唇角扬起的同时,更进一步,认真又细致地将唇轻轻印了上去,一点点覆盖、压实。
谢折衣抿着的双唇颤了一下,但人依旧没动。
这何尝不是一种许可、一种鼓励?
雍盛深吸一口气,振奋精神大胆起来,双手攀上谢折衣肩头,捧住谢折衣的脸,加深了这个吻。
年轻的帝王于此道上竟意外地生涩,下了百般功夫,又是啄又是舔,辗转研磨,折腾得自己气息紊乱,鬓角生汗,却乐此不疲,似乎无论怎样厮磨亲昵都不能尽剖心中喜爱之意。
谢折衣也予取予求任其施为,垂着眼帘贪婪地描摹近在咫尺的眉眼,那紧闭的双眼,蝶翼般颤动的眼睫,就连脸颊上细小的白色绒毛都显得那么柔软可爱。唇上的滚烫一直熨到心窝,他不知自己是以怎样的定力按捺住心中汹涌的渴念,但他很清楚,脑海中那根紧绷的弦已细如蚕丝,再这样下去,弦断了,不知又会放出怎样一头狰狞丑陋的怪物来。
于是他扭过头,狠心离了那唇舌,克制道:“生死攸关,我不放心,圣上还是先召太医来诊治了……”
话说一半,戛然而止。
只因他突然扭头,雍盛没收住力,惯性使然,一下子啄在他耳朵上。
雍盛借势,厚颜吮住他耳垂,轻咬了一记,连啃带亲地蜿蜒而下,含糊道:“朕不。”
说完,察觉到那副拥着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