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眼看着徐氏还有不满,一双凤辣眸子带了愠色,像是要把六叔捉回屋里揍上一顿。明徽忙不迭的笑着应和,“叔父说的是极对的,我也想着提前回京。严先生一早写信告知已安排好他相熟的教书夫子授课,已便春闱呢。”
严光龄他老人家的名声在外,抗倭的英雄,二品的高官,封疆的大吏。徐氏扯了扯嘴角,僵在原地都不好在说些什么。明徽深呼一口气,继续道,“我想着月底便出发回京,我底子本来就薄些,不受名师指导,怕是又要等上三年了。”
其实这些当然都是幌子啦!
会试一次能过的那都是祖坟上冒了青烟的大才之人,那是凤毛麟角,寥若晨星,屈指可数,少之又少的存在,就连严光龄也是考了两次不是。至于为什么他这么说了就会有人信他没准真的能一次考中——可恶的幸存者偏差。
就是因为虞明靖这种别人家的优质孩子,总让家长产生一种没准自己家孩子也行的奇怪自信。
虞六叔心想,既然祖坟上已经冒了一次烟了,没准还能再冒一次也说不定呢!(明徽苦笑,谢谢,其实我并不是你们老虞家的孩子,就是说冒青烟也熏不到我身上……)
“这么快……”徐氏诧异的放下筷子,说着便要起身去安排仆从丫鬟,“那我赶紧叫人给你雇好马车护卫,好方便你路上使唤。”
明徽听罢连忙摆手,“不用姨母担心,我这次回京跟着段家商用的货船行水路,他们途径开封府停船再走陆路,我便跟着商队一路回京。途中虽可能累些,但长点见识也好。男儿家只知道读书,不用眼睛去瞧瞧大好山川河水,心胸如何开阔。”
好吧,出去玩才是最终目的。
好不容易身体养好了,手头富足了,会试这种注定一次不可能过的难关,下次再说吧。
于是乎美好的构思一番,脑海中奔涧鸣雷,松竹荫映,山峡中奥寂境也。明徽人意山光云景,只觉前程光明无限,日子都十分有盼头。
饭后六叔被靳家的管事叫去讨论晚上一同宴客的喜事,徐氏见明徽满脸要溢出来的欢愉神色,悄悄将人拉到一旁,“你跟姨母说,你到底跟姓段的什么关系,他即肯救你于危难,又肯不要回报的帮扶于你。你们两个好的外人看了都要议论是非,他做什么特殊对待你?”
“……”
明徽心虚的眨了眨眼睛,讪讪道,“兄……兄弟情义!”
“呸,还想蛮着姨母。”徐氏眉心骤然紧皱,一双美眸瞪大,神色锐利而气愤。她只觉得一股气怄在心口处,不住狠拍桌面道,“他,他以财色诱骗了你?”
明徽发窘,心里腹诽其实是他以美色诱骗我来着……
不过这时候给他几百个胆子也不敢跟姨母真说些不着道的混话,明徽脸色涨得通红,急忙辩解道,“哪有的事!”
徐氏精致的眉眼依旧不减怒意,明徽暗叹一声,凑过去揪了揪姨母衣角,“您看我像那种人嘛,我们两个……算……”
不等明徽犹犹豫豫的磕绊,徐氏捂住胸口,深深喘了几口气道,“难不成还两情相悦,情难自拔?”
明徽急忙呸呸呸,想了想鼓足勇气道,“至多算大恩难报,以身相许!”
“……”
眼看着徐氏气血翻涌要撅过去,明徽忙不迭的双膝垂下,咣当一声便跪到跟前,“我是不想瞒着姨母,姨母也别想给我张罗婚事了。我……我……”
“别说了,姨母明白了。”徐氏那双因生气而透亮的眸子在短暂的沉默中变的寂静。她慢慢抚平自己起伏不断的胸口,突然苦笑道,“一早便瞧出你不对劲来,你是姐姐唯一留下的孩子,我待你至亲至爱,管你喜欢男的女的,自己日子自己过好便罢。做长辈的强行干涉,反到更乱套了,闹到最后谁也不会快活。”
想到阿姊,一滴眼泪从徐氏眼眶中滚滚落下,来不及让明徽瞧见,她急忙抬手擦拭干净,只说话间颤了音色。
明徽刚松了口气,徐氏凝眸回忆过往之余眉毛又拧在了一起,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可你就算非要找个男人过日子,也切记找个靠谱些的才对。像段爷那种行商之人,常年游走于五湖四海不说,眼瞧着还是个风流倜傥的人物,勾三搭四的,不成样子……你和他不会有好结果的。”
啊这……跟炮友当然不会有好结果啦。
明徽羞愧低头,心道对待感情上我也不是什么好人啊,论风流和勾三搭四,他和段鸿亦也不相上下了。
不过眼下首要之事还需先把姨母哄开心了,明徽不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他学着钧哥儿的模样,小心翼翼的轻轻摇晃徐氏胳膊道,用坚定的语气道,“行,那我以后就不跟他好了。等缘分到了,自然会有跟我相依相伴之人啦。”
徐氏叹息一声,摇了摇头去轻拧明徽脸颊,“快起来吧,我知你大了,万事已不用姨母操心,”
就这么轻易的出柜了,明徽说不出心里到底是什么滋味,但总归能和真切关怀自己的血亲谈心一番是件好事,古往今来对于子女或者晚辈的与众不同,谁又能突然间的释怀呢。
太阳西沉,殷红的彩霞晕染而开,透着股灿烂光辉。夜里明徽和徐氏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