龄正穿一身月白色素厚麻衣,坐于后院亭阁的黑漆高束腰五足圆几上,手里拿着一卷书来回翻动着。
明徽悄默声过去,只见书上那行正好写《左传·庄公十年》中《曹刿论战》一篇——其乡人曰:“肉食者谋之,又何间焉?”刿曰:“肉食者鄙,未能远谋。”
严光龄只默默看着,却读到末尾处发出一声短暂的冷笑,好似在嘲讽,又像是从中参透另一种觉悟,不是在笑书中人,是在笑这世间同样的蠢物。
仿佛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明徽不经后背一凛,浑身宛如过电般觉得措手不及。在他看来,普通常人阅书只是为了知理,而严光龄这类人去读书,却是为了真切去实践。
一股陌生而隔了层纱的寂寥之情油然而生,明徽深觉越跟严光龄相处,便越知此人城府极深,其精神境界不容常人所琢磨。
严光龄听见身后动静,便知道来着是谁。当下便合上书,边嘱咐阿甫把那位熟人叫来,顺势把也叫到了跟前,低声问道:“近日可好好读书临帖?”
明徽见跟对方贴的这么近,心里顿时又欢喜起来,暗戳戳的把手移到严光龄衣袖的摆口处,小声嗔道,“先生待会儿可考教我功课是否扎实!”
可还没等他继续磨严光龄的耐性,十八般武艺全用上,身后却乍然传来一道熟悉却陌生的声音。
“少爷……”
浑厚中带着哽咽,竟是燕斐青。
许久未见,再加上那一夜不清不楚的风流债,两人现在主非主,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