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的淡雅薄香柔柔的擦过脸侧,甚是宜人。
“水陆草木之花,可爱者甚蕃。予独爱莲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虞明徽看着四下里无人,自己毫无拘束,想了想干脆挽起本就湿漉漉的袖子,一手提着白色长褂,另一只手伸向池塘边,很坏心眼的想摘下一捧好好把玩。
可万万没想到现在这幅小身板这么不中用,连着拔了数下,几乎快要跌进水池时,忽的听到后面一声带着压抑的惊呼。
“少爷,你这是在做什么……”
虞明徽正和一朵倔强的粉白荷花较着劲,猛的吓了一哆嗦,顺着脚边带有青苔的鹅卵石,当即就要跌了过去。
老天爷啊,虞明徽内心惨叫。
好在来人身手不错,脑袋在和水花接触的瞬间,后脖领上忽然一紧,半阵头昏眼花后,他终于确定自己没当成可怜的落汤鸡。
“少爷……你怎么能寻死呢!虞家又欺负你了对不对!”
燕斐青蠕动着嘴唇,把吓的眼冒金星的虞明徽紧紧搂在怀里不肯松手。触手之下只觉一阵冰冷,小小的少年郎抖个不停,丝滑面料下的身体骨骼清晰,瘦弱不堪,全然像只受了惊的小兔子。
“别怕,少爷。我回来了,我一定会护着你……”燕斐青只恨现下自己能力不足,否则立刻带了明徽离开这腌臜地方,也不至于沦落如此境地。
“……”
虞明徽莫名其妙的被人死命勒住,呼吸不畅又挣脱不开,刚想问候对面全家十八代祖宗。猛的一听,声音竟有些熟悉。
等等!自己马上要私会的对象不是弟弟虞明靖吗?怎么还被别人截了胡!
“我……我没想寻死!斐青,你先松开……”虞明徽深呼了一口气,男人身上有股熟悉到心腔的暖香,和记忆深处与自己相依为命的侍仆一模一样。
燕斐青身形本就高大,今日又穿了身暗蓝色锈鹤纹的武袍,袖口处缠着两指宽的金色绒布,乍一看只觉得威势逼人,连带着英挺的眉眼间也透着几分悍气。
他慢慢松开手臂,眼底露出的无法隐忍的怒意和嘲讽,“战场上刀剑无眼,死伤一片。却也没内宅深处这样的弯弯绕绕,细碎的折磨人……”
“呃……”
虞明徽皱着眉,很难和眼前的男人把情感连在一条线上。大概是只继承了原主少许记忆,他看着燕斐青俞发阴沉的脸色,犹豫片刻后说道,“你……你不会是为了见我,偷着进虞府的吧!”
“我……我怎会如此!”
燕斐青本想好好叙旧,只恨不得此时此刻两人能抱头痛哭上一场,好好感怀前尘往事。这下被明徽风牛马不相及的一问,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燕老将军的夫人和虞家有些不远不近的姻亲,遂今日过来吃些酒庆贺……我听说后便厚着脸皮跟了过来。外男本不能进内院的,只是远远的看你脸色不好,担心的厉害才诓个小女使说要方便……”
燕斐青越说越脸红,渐渐的没了声响后,只一双小狗似的下垂眼盯着明徽。
两人一阵相对无言,虞明徽很想说一句,老兄你这还不是偷摸过来,幸好他是个男子,否则这种行为就算是私相授受,姑娘家名节全毁了。
他发愣的看着燕斐青,一轮的清辉的明月下,微微发黄的光亮照在男人轮廓分明的五官上,总有些说不清的沉郁。
只能怪过去的三十年里活的太肆意洒脱,说的不好听就是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自私混蛋,没吃过半分苦头挫折。虞明徽很懊恼,即使是扮了将近一年的小白花,他还是没法彻底融入这个角色。
燕斐青眼睛里的东西太过复杂,怜悯,珍惜,难过,甚至还透着惨淡的悔意。按照以往,一个男人有再多情绪他都懒得在乎,可这厮未免也太过了些……
“斐青,其实我……”虞明徽低头移开目光,心里本打算着像糊弄蓝玉一样说着模棱两可的好话。总之先把人打发走,以后的事在想办法处理。
但很可惜,从刀枪血海中厮杀下来的的燕斐青没蓝玉单纯,看的也透彻,心里想着什么便说了出来。
“我五岁那年天降旱灾,家里连口薄粥都喝不起。父亲和兄长商量后把我卖给了人牙子。我自是心有不甘,一路上几次想逃,被那人牙子捉回来后以儆效尤,一通鞭子下只剩半口气时,是夫人救了我。她把我买回家,替我请大夫治伤,亲自喂粥熬药……”
燕斐青眼眶越来越红,说到最后竟有些哽咽,“夫人……夫人那会儿刚怀了您,常常害喜的厉害。我伤好后便爬上邻居家的老杏树,想摘着酸果子。夫人见了又惊又惧,待我下来时便让我摸了摸她的小腹,说以后孩子生出来一定给我做弟弟。”
“少爷……这么多年来,我在外的时候总觉得对不起夫人…是我没护着你,才让你吃了那么多苦。虞大人既然能狠心让夫人自生自灭,又怎么会好好待您呢……”
燕斐青双目含泪,说完最后一句后竟噗通一声双膝跪下。
“少爷,夫人当年救我一命,我定是要偿还给你的。”
虞明徽听的嘴里发苦,心里仿佛有千斤重的石头压着喘不过气。他惊愕的发现原来这三纲五常的世界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