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屏幕连同他的希冀再一次熄灭。
但关越最近日日报备古瑭一切安好,许是自己多虑了,霍叙冬摁了摁眉头,压住心中繁杂的思绪,脚上油门一用力,恨不得立马飞至家中。
此刻,他突然好想抱一抱古瑭,在他失去古瑭的这段岁月中,没想到竟会让他遭遇这些,他曾视若珍宝的人,早已在两人的时间藩篱中,破碎腐烂,跌落尘泥。
可即使如此,古瑭依然坚强地将自己拼好,装作完好无损的样子,摇摇欲坠地回到他身边,而他却一意孤行地将这一切再次打破。
若遇古画腐朽且脆弱不堪者,命纸不可揭,可他却凭着对修复技术的自满,赌上古瑭本已濒临崩溃的接受能力。
心疼、内疚、无尽的懊悔快吞噬了他,此时的他更像个弱者,祈求古瑭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一定会更加耐心对待,或者就这么抱着他,一起腐烂都行。
好在出发前的那晚,场面虽然闹得很难看,但两人还是约定好给彼此一点时间,好好平复心绪,再来面对问题。
他信古瑭的承诺,因为古瑭对承诺过的事情从未失言,一度让他十分信赖古瑭。
而这份信赖又是从何时开始的呢?
高速路上,车窗两旁的风景快速倒退,他的思绪也不由退回往事菲林中。
——
要不是袁纲把赵孟阳的照片递给他,他都快忘了高中时还有这么一号人。
不像古瑭和赵孟阳那些公子哥,从小拥有良好的教育条件,哪怕考不上重点高中,也可以用点教育费择校入取。
当然,古瑭是凭实力考上的,而霍叙冬也是凭实力考上的,但各自难度从幼年期的原始教育起就拉开了巨大差距。
霍叙冬与古瑭的缘分自那个暑假开始,起初他却一心忙着赚学费,不愿与古瑭过多交往,而古瑭后来也跟着大伯出国游玩,于是暑假短短两个月,两人见面的次数寥寥。
再一次见到古瑭,是在高中的开学,古瑭惊喜地看到自己,灿烂一笑,十分热情地打了个招呼,而他却冷漠地点点头,与之擦肩而过。
也许对于古瑭而言,这所市重点不过是场普通升学考试的结果,甚至还是他婉拒大伯的出国提议所选择的下策。但他却不知,这是霍叙冬没日没夜拼尽全力攀上的高峰,稀奇到,他是他们城郊初中五年来唯一考入重点的学生。
所以他自然解不了霍叙冬走在绳索上的人生,起码那时候是不知道的,所以他委屈巴巴地紧跟着霍叙冬,小声问:“是不是我一个月没去找你,你生气啦?”
但连霍叙冬自己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他只是无比清醒地认识到,哪怕古瑭与他交朋友,不过是小少爷的一时兴起。
富家少爷没怎么见过穷学生,对自己的帮助也只是为了满足虚荣的优越感,哪怕真是出自真心,两人悬殊的差距也将是兰因絮果,不如从一开始就不要交往太深。
那时的霍叙冬自以为成熟,却忘了最好的杜绝其实是从一开始就不必答应做朋友。
霍叙冬停步转头,冷眼注视着古瑭,没有把这番话告诉他,古瑭自然不知他心中所想,只是一味解释道歉:“我不是故意抛下你去国外玩的,我大伯平日里非常忙,难得抽出时间说要陪我,我就很珍惜……你别生气啊,以后我不出去玩了。”
这话说得没由头,就好像两人有过什么约定似的,但自打那日两人确立朋友身份以来,也只是知晓彼此名字而已。
于是霍叙冬实话实说:“你没有义务和我报备这些,我也不关心你来不来找我。”
说罢便不给古瑭多余眼色,转身走了。
学期开始后,霍叙冬依旧拼命学习,努力弥补从前因师资力量缺乏而导致的薄弱基础,冷峻的一张脸只认真注视过黑板,从未把眼神留给任何的课余兴趣或同学。
于是高一的上学期,古瑭就像个乐此不疲的小狗,追着霍叙冬到处跑,渴了替他买水,饿了替他带饭,霍叙冬要还他钱,他就存起来,给霍叙冬买了双限量版的球鞋,自然,那存起来的钱不过售价的一个零头。
霍叙冬也从不拒绝古瑭的示好,甚至会回报他。譬如,他经常停下笔,默默看向窗外,看着古瑭在楼下大汗淋漓地打球,在他冒雨赢了场比赛后,匆匆下楼,把自己的外套递给他,然后把他的脏衣服、脏球鞋带回家搓干净,第二天再还给他。甚至在古瑭因此生病落课后,主动发消息问他,要不要为他补课。
他觉得自己做这些,只不过为了古瑭的那句话:“霍叙冬,不是谁生下来就拥有一切的,你看我就没有打篮球的天赋,但我依旧会努力,如果我能赢一场比赛,你就多看我一眼,好不好?”
但即使做了这些,霍叙冬依旧没给古瑭什么好脸色,每次交谈超不过半句,脸也冷得很,像逼着他知难而退似的。
古瑭不似寻常少爷,为人谦和热心,在同学中很吃得开,这位时常在众人焦点的小太阳,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了不少追捧对象,其中一个便是赵孟阳。
对于霍叙冬的冷眼,古瑭还没什么意见,赵孟阳先不干了,经常在古瑭看不见的时候故意刁难他。
霍叙冬也没惯着他,拳头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