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红昌有眼力见,连忙上前帮他把纸摊开,笔准备好。
李放笑了笑,接着说道:“可我虽然有文章,但却不会写你们那个时候的字,所以只能请你执笔了。”
说罢,李放将毛笔沾上墨水,递给了任红昌。
任红昌有些惊讶,她还以为是李放自己要动笔,她可不知道,李放的毛笔字那是一塌糊涂。
“我,我吗?”
见她可爱的模样,李放直接把笔塞到她的手中:“自然是你了,不然你让我去找谁?”
李放将笔递给她后,自己打开了手机搜索《洛神赋》全文。
这种能名传千古的文章,就算提前问世,作者也不是曹植,也定然能引起王允的注意。
“我来念,你慢慢写就是了。”李放示意她准备动笔。
任红昌急忙拿好笔来,看向李放。
“黄初三年,余朝......”
“不对!”李放突然停了下来,“你先别下笔。”
任红昌不解的问道:“怎么了?”
李放无奈的笑了笑:“黄初三年,这是曹丕篡汉的年号,我要就这么递给王允,他还不以为我是什么乱臣贼子?”
黄初,这是一个反贼意味很浓的年号。
三国魏、蜀、吴,三家的开国年号分别是黄初、章武、黄龙。
除了刘备,曹丕和孙权不约而同的都和“黄”这个字过不去了。
这主要就是因为五德始终说,东汉为火德,按五行来说,火生土,所以下一个王朝自然就该是土德。
土为黄色,所以曹丕和孙权的年号都和“黄”这个字有关,就是为了宣扬正统。
至于刘备,他继承的是汉朝的天命,自然不用费尽心思扯什么五德。
这一点,李放很是清楚,这才刚开了个头,就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你那边现在年号是什么来着?”李放看向任红昌。
“初平二年。”
“OK,那就改。”李放重新读,把时间给改了。
并且后面的内容他也上心了,有些不合时宜的东西,该改的就要改,实在不好改的就删掉。
“初平二年,余朝京师,还济洛川。古人有言,斯水之神,名曰宓妃......”
朗朗诵读之声从超市中传出,李放读书,任红昌书写。
时不时二人还要停下来,合计一下字是哪个字。
任红昌写着写着,当她听到李放口中所言:“余情悦其淑美兮,心振荡而不怡。无良媒以接欢兮,托微波而通辞。”
不禁为此羞红了脸颊。
孤男寡女,深更半夜独处一身,李放还在读这些内容,让脸皮薄的任红昌如何能忍得住。
李放却恍然未觉,真的读了进去,他才发现,这篇赋虽然晦涩,但读起来确实畅快。
纵然会时不时停顿下,等等任红昌书写,可那种感觉却并未消散。
以往他只知道《滕王阁序》乃骈文之最,现在读《洛神赋》,才觉得曹植之才不逊王勃。
才高八斗之誉,名副其实。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李放口中缓缓念出最后一句:“揽騑辔以抗策,怅盘桓而不能去。”
拿着手机的手落在柜台上,李放有些怅然的看向前方。
以往他也没觉得如何,现在遇到了这些个古人,自己好像也被熏陶的有些多愁善感。
“郎君?郎君?”任红昌叫了他两声,“这个‘騑辔’是哪两个字?”
李放回过神来:“哦,这个词的意思指的是马缰,你看看字形,长这样。”
虽说三国时代的文字与简体字不同,但结构尚在,结合意思和形状,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看了李放的手机一眼,任红昌一下子了解了。
手腕轻动,一篇完整的《洛神赋》成了。
将毛笔放在一旁,任红昌活动了下手腕:“不负所托,文章已成。”
李放迫不及待的看过去,字体结构小巧,不失美观,堪称一篇好书法。
他不懂书法,看着舒服自然就不吝赞美。
任红昌有些谦虚:“郎君过誉了,我这上不得台面。”
“是你小看自己了。”李放呵呵一笑,“貂蝉写的《洛神赋》,这要是真有人认,卖出去天价也不为过。”
只是可惜,李放这句话永远不可能了。
任红昌不可能成为那个貂蝉了。
欣赏一番后,将文章压好,放在那等着墨迹晾干,李放带着任红昌上楼。
“刚让你写完字,这就又要麻烦你了。”李放歉意的说道。
今天说好的,李放打算给吕布和董卓之间的关系再加点料。
任红昌轻轻摇头:“这本就是我之职责,谈何麻烦之言?只要对除去董卓有利,我又何惜此身?”
“可不能这么说。”李放直接打断了她,“你要再这么认为,那就别去了。”
区区董卓,在李放看来,不至于让任红昌用生命去冒险的。
任红昌心中一暖,自她懂事之后,尝遍了人情冷暖,似这般关心的话,还是第一次从一个异性口中说出。
让她有些说不出的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