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因为山神!
方桐理直气壮地想。
她神情自若的样子落在封十二眼中,他摇摇头,轻笑了声:“关于你想做侍女的要求,我拒绝。”
方桐心里“哦嚯”一声,她就知道没这么容易。
“不过我说让你留下,就是让你留下,”封十二道,“你不用担心无处可去。”
“我不担心。”方桐道,“你是好人,我只是不想吃白食。”
封十二顿了顿。
“不要随便评价一个人的好坏。”他淡声道。
方桐明亮的眼睛在他眼前忽闪忽闪,显然不把他的话当回事。
他目光微动,神情变得严肃:“正如你的话我只信三分。”
他愿意给她机会坦白,也有耐心等她放下提防,但他得让她明白她的态度,如果她以为编这样一个故事就能蒙混过关,以后遇见别的人,未必肯给她机会。
方桐收了笑,正襟危坐:“我懂。”
她与封十二有室友的情分,其他人可没有。
封十二见她把话听进去,面色稍缓:“皇子府不收来历不明的人,在我回京之前,你只是我从山匪手中救下的孤女。”
方桐才平复的嘴角又有上扬的趋势,她就说他是好人,他还不认,真是别扭。
“虽是孤女,也该有个来历,”她自觉地补充,“不如说我在逃命时摔了一跤,失去记忆,不记得自己是谁,身上也无凭证,你看我孤身一人,不忍把我丢下,就将我暂时带在身边。”
封十二意味不明地看她一眼:“理由虽然牵强,但勉强能用。”
“这样就算别人问起来,你可以说什么都不知道,”方桐笑笑,“就算我惹了祸,也牵连不到你。”
封十二将箭杆在手中滚了几圈:“何以认为你会惹祸?”
“因为我是山神呀,”方桐睁大眼,显得纯洁又无辜,“我不太清楚人间的规矩,万一犯了什么忌讳,别人找上门怎么办?”
她把山神两个字挂在嘴边,似乎越说越顺口。
封十二眉梢一扬:“那就告诉他们,你脑子摔坏了。”
方桐嘴巴微张,这话听上去怎么像在骂她?
不是吧。
一定是吧。
她内心天人交战,盯着封十二的脸,努力想从上面看出个究竟,
那张俊脸依旧没什么表情,好看归好看,但就像一张空白的纸,用料再高级的纸,没有色彩也嫌空洞。
方桐放弃钻研他的心思,朝他伸手:“就这么说定了。”
封十二看看她那只手,没有动。
方桐指尖微曲,想起这里没有握手的习惯,把手收了回去。
她回忆了一下皇子府侍女们的行礼方式,站起身,两手叠在腰间,像模像样行了个屈膝礼:“以后还请殿下多多指教。”
她口称“殿下”,举止有礼,澄澈的目光坦坦荡荡落在他脸上,唇角含着一抹温和的浅笑。
封十二注视着她的笑容默然一阵。
“以后无需对我行礼,”他顿了顿,又道,“若要对身处高位者行这样的礼,双目不可直视。”
只有想引起对方注意才会如此毫不顾忌,这姑娘显然不懂其中的含义,那双眼睛太过清亮,哪怕盈盈带笑,也不含一丝轻佻。
可她没有这样的想法,不代表别人没有。
“今晚给你几本书,自己研究。”
临水县的县衙应当存有礼仪相关的书籍,他们将山匪送去县衙,县令得知他的身份,少不得会上门求见,到时便可向对方借一套书来,给她补补常识。
方桐一听要看书,正中下怀,她过去是猫,每次看书还得趴在桌上装模作样,这下好了,她可以光明正大抱着书沉浸在知识的海洋。
她面上的欣喜不似作伪,封十二转头看向窗外,外面一群侍卫已收拾停当。
“你有名字吗?”他看着窗外问。
方桐怔了怔才发现他在和自己说话。
“我姓……我叫方桐。”她用手指在膝盖上划了几下,“方正的方,梧桐的桐。”
说完,她心头一热,只觉这个普普通通的名字显得那么可贵。
她叫方桐,不是丙七,不是别的什么人,这个名字随她穿过时空,来到现在这个世界,它就像一根绳,将过去的她和现在的她连在一起。
无论时空如何变幻,她依旧是她,她是方桐。
封十二察觉她的异样,转过头来看她一眼。
“方桐?”
“嗯。”方桐重重点了下头,扬起笑容,“方正的方,梧桐的桐。”
她的笑容格外灿烂,似乎天生是个爱笑的姑娘。
封十二黑沉的眼眸动了动:“你也知道我是谁。”
方桐被他的问题问得宕机了一下。
这是两个人交换姓名的开场白?放在他俩身上会不会晚了点儿?她都已经认识他那么久了。
“你是封十二,当朝十二皇子,”她停下来,做出一副谨小慎微的模样,“我直呼你名讳,不打紧吧?”
如果他敢翻脸,她就说她是山神,论身份不比他差。
封十二笑了下。
“这话在外面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