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息时间过去,楚牧野脸上忽然露出些笑容来。
「你不让我出手,不错那我便不出手……李伯都你方才来的太晚,不曾仔细看清楚陈执安那一道刀意。
今日对于陈执安来说,算是一场出乎意料,却算不上是什麽杀劫。
来人不过先天三重,也许是流火山,也许是西蓬莱派遣而来的刺客。
先天三重强则强矣,可是想要杀陈执安,只怕还不够。」
李伯都挑眉。
他再度朝着远处那一条街道望去。
——
陈执安撑着油纸伞,独行在雨中。
这场秋雨来的不寻常,雷声千嶂落,雨色万峰来!
轰隆隆的雷声似乎是从千重山峦上滚落,雨色如从万座山峰上奔腾而下,雨势浩大。
今年这样的暴雨,足有好几场,却不知毁了多少庄稼。
陈执安手中的油纸伞不过只是幌子,他身上流转着稀薄的真元,传递到手中的油纸伞上,进而全然隔绝这一场大雨。
如此雨水,竟然没有一滴落在他的身上。
他走在北城中,步履缓慢,一路走过那两座巨大的雕像,又走过几条空无一人的街道。
直至来了一处小巷。
这条小巷破败,不知是谁的产业,竟荒废了已久。
这在东城与南城中是决计无法看到的景象。
可在西城丶北城中,这样的小巷称不上多,却也有那麽几条。
陈执安踏入小巷中,忽然脚步站定,就这麽一动不动的停了十几息时间。
「还不动手?」
十几息时间过去,陈执安既然抬起头来,忽然开口。
他的目光落在不远处的屋顶上。
那屋顶上青砖绿瓦,看不到他人踪迹。
又是二三息时间过去,随着一阵风吹过,缓缓出现一个人来。
那人约莫四十馀岁的样子,神色平静,短发嘈杂,眉宇面容颇为寻常,若是放在人潮中,便如同一位寻常的路人,丝毫不会引起他人的注意。
「我这藏影神通,虽然只是六品神通,可陈先生竟然能够如此轻易的看透神通踪迹,实在是令我敬佩。」
陈执安好奇的看着屋顶上那人,道:「你刚才可看到我出刀了?」
那人既然就此回答陈执安的话,摇头道:「我方才进城,就看到了陈公子,我原以为是我幸运,不必想着如何潜入那皇城中。
却又看到陈公子与三位……修为不凡的人物喝酒,我便只能够敛息遮掩,只在城外等候。」
「不过仔细想来,我倒是颇为幸运,第一日来京城,便赶上陈公子独自行路。」
陈执安又问道:「你是杀手出身?一身收敛气息的神通确实令人惊叹,你可知若你在这悬天京中动手,以你的修为,无人接应又没有大府为你铺路,杀了我你便走不出这悬天京了。」
那人点头,眼神坦然:「流火山山主王敬槐对我有救命之恩,我此来悬天京,是想要为王风梳报仇,以此报答王山主。
我知道我杀了陈先生之后,必然无法活着走出悬天京。
可为人一生,时常游走于生死之间,被人救起,命就是他的了。
王山主救我一条命,我还他两条命,一条是你的,一条是我的,也算是成全了我心中的道义。」
陈执安收起油纸伞,走到墙角仔细放好。
他抬头看向那人,忽然叹了一口气:「倒是一条好汉,只是……你若是早来一个时辰,看到我出刀,想必就能保全你这条性命。
只可惜你晚来了。」
那人皱起眉头,似乎有些不解。
陈执安探手之间,斗极长刀落入他的手中。
而那人也丝毫不做犹豫,身形消失在滂沱大雨中。
陈执安站在原地,巍然不动。
直至他那十二道神蕴锁住虚空,其中一个方位中的神蕴猛然一颤。
一道人影鬼魅一般出现,他右手五指张开,五根手指就如同五把长剑,带着惊人的血气与先天真元,朝着陈执安的头颅狠狠抓来。
这刺客五根手指便如同精钢铸就,甚至泛起萤光,仿佛能够抓裂玄铁。
虚空中的空气被他一把抓爆,陈执安耳畔就好像是有雷霆炸响。
若换作修为寻常的人物,也许仅仅是这恐怖的爆鸣声,便能够夺去他们的心智。
可陈执安却浑然不动,只见他左手两根手指并作剑指,朝着那五根手指一划。
蝉翼指套亮出微弱的银色光芒,八都北去刀法从这剑指中迸发出来,层层迭迭,直直朝着那人的五根手指划去。
铛铛铛!
接连三声清脆的响声,刺客身影再度消失不见。
陈执安的右手却已然落在刀柄上。
他闭起眼睛,十二道神蕴就有如十二双眼睛,有如十二双手,也有如十二对耳朵。
方圆十丈以内,尽数落于陈执安的感知中。
嘀嗒……
一滴雨水落下,却打在虚空某处,分裂成为许多水滴,四散而去。
「找到你了。」
陈执安嘴角露出笑容来。
铮!
今日,斗极长刀第二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