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郁葱葱丶枝叶繁茂丶相互交错,就如一把巨大的伞,遮住阳光。
他手中拿着一把鱼竿正在钓鱼。
此人面目上与司侯圭有几分相像,应当也是司家血脉。
按照道理,司侯圭明显大过这少年,可此刻却是司侯圭为这少年倒茶。
「所以,李清然牵了一匹渡云马,去寻那陈执安,却被陈执安当面拒绝了李府和解的要求?」
那钓鱼的少年脸上露出笑容,摇头说道:「这陈执安可真是个人物。」
司侯圭皱着眉头道:「也许是他初来悬天京,就闯出了不小的名声,再加上……他确实有几分修行天赋,于是便有些高估了自己,觉得自己能和李家掰一掰手腕。」
钓鱼少年却摇头道:「我看这陈执安可不是什麽寻常的少年,他来悬天京除了那江太平相请之外,从来不曾去那些酒楼吃饭。
破天荒去了一遭引鹤楼,却做了一阙足以传名天下的词,而在这词之后,又做了一首诗,轻易就将李家风评弄臭,许多人说他是有感而发。
我却觉得是他早已谋划,他去引鹤楼,就是抱着毁李家声名的念头去的。」
司侯圭沉默不语。
钓鱼少年看了他一眼,道:「三堂兄与那陈执安的赌斗我也听说了,还听说在端阙王爷的牧场,三堂兄与他起了冲突,三堂兄璞玉圆满,服下后天之气炼成的丹药,将要踏入先天境界,却仍然没有在冲突中讨得什麽好处。」
司侯圭神色有些难看,最终却点头道:「是我小看了陈执安,这陈执安处处藏拙,又不知从何处学来的敛气法门,自我从苏南府第一眼看到他,他便示弱藏强,令我误判了他。
说来倒也难堪,螭琼,我在苏南府之时就曾经输给他一柄百锻宝刀。」
司螭琼打了个呵欠,忽然看向司侯圭,眼神颇为认真:「三堂兄,你说陈执安是在处处藏拙,所以你不曾看清他。
可若是他真就天赋超群,根骨不凡,你每次见他,他修为皆有精进,甚至到了如今的地步,那又该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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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侯圭微微一怔,脸上露出些笑容来,道:「这又怎麽可能?我初见他时还在二月初,那时他透露出来的修为不过化气境界。
可那天在草场中,他自我的刀鞘中拔出了斗极长刀……短短三四个月,他的修为又怎能有这般精进?
也许,早在他与我赌斗之时,就已经有了真元化树,甚至即将构筑泥丸宫的修为。」
与司侯圭说话的正是熔天将军之子司螭琼。
此时司螭琼却忽然摇头:「无论如何,陈执安能够闹到如今这种程度,我们都应当有所警惕了。
尤其是你,三堂兄,你已然与陈执安对垒,若是往后下不来台,只怕家里的长辈还要责问你。
再者……陈执安这一桩事上,李家碍于血缘,就算已经撕破脸皮,只怕也要束手束脚。
最终如何解决这件事,还要落在我司家人身上。」
司螭琼话语至此。
司侯圭缓缓点头:「今早传来李家送马不成的消息之后,我已经有所准备。」
「你准备了什麽?」司螭琼询问。
司侯圭道:「我从督察院两位支脉兄长手中得来了许多陈执安的消息。」
「第一件便是陈执安在苏南府有一件死斗,死斗之时我也在场,他杀了苏南府一位富商之子,这富商已然放弃复仇,可他的妻子却仍然时常写信到悬天京,央求她的兄长,也就是死者的舅舅为其子报仇。
这位死者的舅舅身居高位,乃是督察院经历史朱兆恒,官至从四品,在督察院中也是持有权柄之人。」
「第二件事情,便是陈执安初次前去玉芙宫中时,曾经遇到玉下郡主魏灵玉,魏灵玉写了一个滚字给陈执安,想要坏了他的灵智。
可不知为何,陈执安似乎不曾受到什麽影响,玉下郡主似乎还不知此事。」
司侯圭确实已然做了许多准备,距离今日清晨不过过去两个时辰,却已经有了些谋划。
司螭琼想了想,点头道:「既然要出手,就不能瞻前顾后,一切等到这陈执安死了再说,否则反而坏事。
郡主那里也要做的乾净一些,最好只是引二人相遇,莫要做些多此一举的事。
郡主看似对万事浑不在意,可实际上她却是真正的聪慧过人,若是被她看出端倪,莫说是你我,便是家中的长辈只怕也要受他责问。」
司螭琼话语至此,略微停顿了几息时间,又说道:「除了这些以外,我还记得谢家谢无拘与陈水君曾有大间隙,谢无拘曾经夺来陈水君的黄雀风,刺入李府后院的假山,如此一十八载,不久之前才被陈水君取走。」
司侯圭吓了一跳,正要说话。
司螭琼继续说道:「谢无拘那等大虞六姓长子,骑鲸碑上的人物,自然不是你我能够谋算的。
可谢家却还有许多子弟,大多敬服谢无拘,随着陈执安声名传开,谢家子弟也知晓了他是陈水君之子,往后……倒是可以在陈执安来历上做些文章。」
大虞六姓子弟,跋扈难言,尤其是身在京中或读书,或操持六姓生意的子弟,有些甚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