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吗?」
屈君回深吸一口气,神色似乎变得有些郑重,摇头道:「这把刀不祥,落入年轻人手中,难免毁了年轻人。」
陈执安有些失望的摇头。
「不过……后生,你的机缘来了。」屈君回脸上的市侩全然消失不见,他又回了里屋,又拿出一壶酒来,却并不是刚刚摔在地上的【方解酒】。
「这酒名叫罗浮春,老剑山姜象枢曾经写诗赞曰三山咫尺不归去,一杯付予罗浮春。
酿酒之物,出自五雷君的罗浮海,是天下最难得的名酒。」
屈君回说着,又走到桌案处,摆出两个杯盏来,询问道:「小兄弟,你知道了我的名字,却不知你姓甚名谁?」
陈执安自报姓名。
「陈执安……好名字。
世途攘攘懒相执,愿隐桃源岁月安!想来给你取名的父辈,希望你安定的过此一生。」
屈君回称赞了一句,眼神却忽然变得锐利起来:「陈执安,今日我有一事相请,若你答应下来,我便用这天下最难得的名酒为你送行。」
陈执安不言不语,静默听着。
屈君回继续说道:「除此之外,炼那后天神蕴丹所需的药材,不需你操心,我自会在两日之内备齐,竭尽全力为你炼制出天下少有的泥丸丹药!」
陈执安面色不改,仍然听着。
屈君回又问道:「你的刀呢?」
陈执安从承露戒中拿出【阳燧】,终于开口,好奇问道:「前辈怎知我用刀?难道是因为我要买下这把不祥的刀兵?」
「不用刀,摘不下这把邪刀。」屈君回接过这把三百锻的【阳燧】长刀,看了一眼,点头道:「以你的修为,这刀够用,只是……倘若你踏入神蕴境界,这三百锻的刀便难免不够了。
我这里还有些矿石,我会助你将此刀炼成千锻,你神蕴修为掌驭千锻刀兵,也够你用上几年了。」
陈执安越发好奇了:「前辈,不知你想让我去做什麽?」
屈君回目光落在陈执安手中的邪刀【羹饭】上,深吸一口气,道:「我来与你讲一个故事。」
「大虞与北国大离交战已久,大离掌控着广袤的草原,骑兵如同风暴,屡屡犯边,不知多少大虞百姓的头颅,都被大离骑兵打了草谷!
这二三十年来,昭伏皇多次派兵讨伐北国,其中也涌现了不少有功之将。」
「大虞丶大离交界之处,原本有一座山,名叫黑石山,归大虞管辖,此地荒芜,粮食稀缺,再加上山路难行,山上的百六十户人家虽然清贫一些,但却远离战火,勉强度日。
突然有一日,有将官前来,杀绝了这一百六十户,六百四十二口人,割了他们的人头。」
屈君回说到这里,略微停顿一番,问道:「陈执安,你可知这是哪一国的将官?」
陈执安道:「前辈既然问我,那必然便是大虞的将官了。」
屈君回点头,道:「大虞将官踏马来此,杀绝了平民,又带走了他们的人头,这是在做什麽?」
陈执安眼神一闪:「杀良冒功。」
「正是杀良冒功。」屈君回抚掌:「只可惜他们终究疏忽,有一位吃百家饭长大的少年走脱,转眼便已经九年光阴。」
「你手中那把刀,名为【羹饭】,乃是一把邪刀!那位吃百家饭的少年持此刀兵,杀大虞铁军九百馀人。
曾经杀良冒功,又被打散安置在四处的九百个军卒,几位百户丶校尉,已然被他杀绝。
如今高堂上还坐着一位年轻的将军,正垂首低眉,等着少年前来。」
「这少年曾经主动卖身为奴,入将军府刺杀不成,后来又漆身吞碳,重练妙法,再行刺杀,两次皆败,他虽走脱,这把刀却与他失散,辗转落在我的手中。」
屈君回眼神灼灼,注视着陈执安:「如今曾经的少年又来了悬天京,只是我身上因果太重,我为他送刀,他便活不成了。
陈执安,你能得到那挂鞍斥候的看中,想来是有几分气性的。
你可愿意前去悬天京外,送这把长刀?
此事能成,就算是我屈君回欠你一个大人情,炼丹也好丶炼器也罢,不过只是附带的,有朝一日,你便会知道我这人情的作用,比山还重!」
陈执安低头看着这把刀:「既然只是送刀,随意寻一个小厮去,岂不是更好?」
屈君回摇头:「刀上也有因果,寻常人,可拿不起这把刀来。」
陈执安想了想,忽然走到桌前,主动打开了那名酒罗浮春,一时之间酒香满溢而去,息人居内尽生香气。
屈君回看着他。
陈执安自顾自喝下满杯,似乎又觉得不过瘾,一手捉起那酒壶来,喝下几大口。
「嗝……」
他打了个嗝,面颊多了几分红晕,又将剩下的半瓶「罗浮春」收入承露戒中。
他晃晃悠悠走出息人居。
「这刀邪性太重,放不进寻常的乾坤戒,又太引人注意,我这里有一个刀匣,你且背着去。」
屈君回高声说着,扔来一个刀匣。
陈执安将【羹饭】放入其中,背在身后。
屈君回看陈执安离去,向他抱了抱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