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水青很快探过头,扒拉着往里看,那副样子还蛮有喜感。
「布景就不要动了。」
贾静文对着左右示意一番,脆声声地说道:「旁边的墙丶身上的衣服细节,还有我们两个人的位置很难保持得一模一样。」
「我就这麽直说吧,很容易穿帮。」
「先停下。」
赖水青拿起喇叭来上一句,两边的工作人员听到这个叫喊,纷纷停下手里的动作。
抓挠胡子。
导演大人对着就是一番端详。
贾静文建议得一点没错,不管等下怎麽调整,比起来多多少少都会有一些差别,而且现在给的都是特写,有细微不同很容易看出。
站在他的角度,当然是希望演员能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
那种被困的焦虑感也会更加自然。
「李洛?」
想了想,他徵求李洛的意见。
场面是看起来香艳。
但实际上里面两个人要受很大的罪,被两堵道具墙挤压到中间,要活动活动都困难,反正在赖水青看来绝对不是一件舒服的事。
「我没问题。」
李洛还能有什麽好说的,点头就是。
「行,就辛苦你们了。」
赖水青将道具墙拍得嘭嘭做响,冲着两人竖起大拇指:「我先去看看刚才那一段的拍摄效果。」
这几堵墙,都是脚手架加木板拼成。
份量相当扎实。
就算装有地轮,也不是能随便移动的。
为了给他们带来更好的感官和表演反馈,合拢之后赖水青让人把轮子卡住,所以刚才两人使劲活动身体都挣脱不开,真实感十足。
收音杆拿走,摄影师也离开镜头。
在下一条开拍前,赖水青喜欢重新观察一遍刚才的拍摄效果,中间往往有一小段休息时间。
「很好,就我们两个人了。」
贾静文背对着镜头的那只手抬起,不动声色地说道:「你现在也没地方可以逃。」
「啊?」
李洛感到一丝不对。
下一刻,两根手指头就放在自己腰间。
「说实话。」
贾静文低声威胁道:「你到底去跟吴顿谈了什麽?」
「没~~~」
刚起了个头,两根手指就重重掐了下来。
外面还是人来人往。
李洛只能硬撑住,强笑着说道:「其实就是问一问接下来的拍摄计划,我接了个七皮狼的代言GG,过几天要去参加发布会。」
「骗子。」
贾静文又拧了拧,才解气地松开:「你以为不说,我就猜不到?」
「肯定是问这段戏能不能拍对吧?」
「没错。」
妹子想到一些事情,呼吸变得有些急促:「我跟他是有些关系,那又怎麽样,你为什麽不询问一下我的意见,就直接去找他!」
「很不尊重我,知道吗?」
说到这里,贾静文又狠狠地掐了一把。
「抱歉。」
李洛也感到有些歉意,就算被拧得生疼也忍了。
就之前那个行径。
站在对方的立场,确实是不尊重。
完完全全把她当做是吴顿的附庸品,所以这种责怪的话语来得让李洛无言以对。
「我知道很多人看不起我。」
贾静文苦笑一声,无力地把手指松开:「可我又有什麽办法,你能想像到正在念着书的时候,家里突然欠下巨额债务的感觉吗?」
「我爸不仅欠下一屁股债,又查出癌症。」
「你能体会到才二十岁出头,就要被迫做出拔掉呼吸机的决定,这件事有多痛苦吗?」
接连两个问题,让李洛选择闭紧嘴巴。
这对任何人来说都是巨大的压力,自己当然不想丶也不愿体会那种感觉,心理承受能力不强的人甚至能直接被这种事情压垮。
就算贾静文已经逃离那种困境。
能感受得到,她说话的时候身体都在微微颤抖。
很正常。
对谁来说都是一段非常痛苦的回忆。
「人走了,可帐不能消。」
「为了还清债务丶为了养活家庭,我一天跑十几个通告,忙得睡觉的时间都没有。」
「这种生活,持续好几年。」
「累。」
「我真的好累。」又喃喃几句,贾静文呆呆地看向上方灰蒙蒙的灯光:「如果有机会,我想活得轻松一点,这有什麽错?」
「没有错。」
李洛深吸一口气,低声安抚道:「这件事是我做得不对,你也别想太多了,都过去了!」
贾静文这个时候却变得沉默起来。
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噼里啪啦就跟李洛来上这麽些话,自己跟投资方的那种关系,是个男演员看到这种戏份都会询问一番。
再正常不过。
「或许,我是把你当做朋友吧。」
沉默一会后,她抿着嘴角说道:「希望你能把我当做朋友一样对待,而不是。」
「你当然是我的朋友。」
李洛打断她的话,认真点头道:「这点毫无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