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安茜的推揉下,强子无奈地摇头,还是不甘愿地出了屋。
我却有些辗转反侧,睡意全无。
……你没瞧见,当时八哥听了,那么一个沉稳的人,都喜不自胜,话都说不利落了,可把我们哥儿几个嘴都笑歪了……”
那时,我腹中尚存莫大的寄托和希望。
十三的笑闹历历在目。
他,终于要做父亲了,如此的来之不宜。
该是如何的喜不自胜呢?
这一次,没有叹息,没有失魂的呆望,我轻笑出声,连自己都感到意外。
只是……
那旧时的鸳鸯戏水印了水渍…..
无人得见…
康熙四十七年戊子正月初五日寅时,弘旺生,庶母张氏,张之碧之。当日清晨上报户部。帝闻之,无甚关怀。然,躬圈旺字,入宗人府。
又有谁会知道,那夜呱呱坠地的婴孩便是日后颇为神化的一代帝王。
在历史更迭中,无论他的出身,还是他的成长,充满谜题的一生一直被世人所津津乐道。他的风采,他的睿智,他出人意表的非凡才思漂流于世,历久弥馨。
二月,正值廷玉京外职守,京师家信至,知张府捷报千里之外,长子生。帝闻喜,亲笔拟名。
五月,康熙御驾出口避暑(1)。是月,语倾临盆,八贝勒府大格格生。宫中纷纷以“好”字喻,遂得名静好。
六月初十,廷玉乡,姚夫人大变(2),七月计音至口外时,廷玉正抱危疾,蒙恩日遣御医诊视。南信()至,同人励大司寇(4)差密奏以间。蒙恩谕曰:“张廷玉正患病,不宜遽以凶问告,侯稍愈告之。可谕伊家人,此朕旨,非尔等擅专也。”越+曰,病稍间(5),家人始告,五内进裂,实不欲生。蒙恩特道内侍李玉至私寓传谕曰:“汝病小愈,又远隔南方,可体贴亲心,勿过悲恸。,汝到家传朕旨,问汝父起居。年通七句之人,可善自调养,不可过于伤底、间汝有弟三人,可以在家侍奉,汝于 年后仍来京师,在内廷编裳行走(6),照励廷仪例,不算俸,不与朝会,朕便于询问汝父近况也。”圣慈体恤周至,不
啻家人父子。(7)
“……福晋,事前事后便是如此了….…”
收回执迷的眼神,我紧抿了唇。
姚夫人……去了?!…..
就这么去了?!…..
那个慈蔼温煦的女人?!….…我不信……不能相信啊….
多久前,她还轻柔地扶着我的衣袖徜徉香樟下。她让我懂得追寻,识得珍惜,如何就这样来去匆匆….甚至没有来得及向她开口称谢……那样洗尽铅华,却越发光彩昭显的女人。闭上眼,依旧可以忆起她恬淡的笑,娉袅的身姿。这样,这样深刻……不过两日,两日相对…..谁想到就已是永别……那么,衡臣……我怎敢再想……
手中毫未歇,瘦楷勾勒,拓不完的赢弱。“张府现今如何?”
"李氏分娩不久,身子不济,府中事宜皆由兄嫂料理。府内上下皆悲痛不已….…"
七月,廷玉亲死赤足而行,拒乘车马回京。弱疾缠绵,沤羸不堪。
正是盛夏,躲在荫凉的里间,打着折扇的小丫鬟眼珠骨碌碌地转,我阖目午寐。
“吧嗒”地一声轻响,我微睁了眼。
柳丫头双膝跪地,捣头如蒜,双手高擎着失手落地的檀木扇。
就这般惧我么?呵….
"下去吧!去问问安茜可睡好了。"
“是……是。”
唯唯诺诺地应了,她蹭着步子出了房。
不一会儿。
"格格,还是您屋里是块宝地?"
"怎么?"
“呵呵……”她露齿一笑,“冬暖夏凉啊!”
“你个精豆子!”我忍俊不禁,“饶是这么着,以后索性就和我做个伴儿得了!”
她手里收拾着席褥,闷声道。
“您说的什么话?!安茜给您守夜也就是一帘之隔,差了多少。让人瞧去了,还有您的好话儿吗?!”
“管他们什么话!”我凛声,“你……和他们不一样。”
她转身,我看到了一双泛湿的眼。
“就是因为如此,安茜更不能……
安茜容不得他们这般胡乱编排您一个字了..."
我嗤之以鼻。
“怕他们去做甚?!这府中就是如何本末倒置,我终还是万岁爷的阑珊郡主。谁敢多说一个字,我就拔了他的舌头去!”
破涕而笑,安茜掩嘴说不出话来。
"又哭又笑的让人见了,可要说我这福晋教了这么个傻丫头了!"
"您不是不怕么!"
"哟喝!你还埋汰起我来了,看我不捏你的嘴巴子!"
说话儿间,两人嬉笑着追逐了起来。
"哈!抓到了!再让你跑!恩?"
"哎哟哟!格格!疼啊!疼!您倒是轻点儿啊!安茜疼!以后可不敢了!不敢了!"
我腹黑的小宇宙爆发,对眼前的娇脸痛下黑手。
"不敢?!嘿嘿……你哪会不敢了,恩?"
"好格格,香格格,您可放安茜一马吧